而他身后的太子煌,却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比起其他少年,太子煌的心里,更是多了一份大彻大悟的感觉。
因为,只有他内心最为清楚,他正在修行的逆炼之法,恰恰暗合了楚逸所说那些话的某些道理!
逆炼之法,是火家的一种禁忌秘术。
此等修炼法门,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
要紧的是,此法须得借助于道纹秘术;
修炼者,须得以一种特殊的道纹秘术,将自身的真正修为强行压制下来,在某一境界中,不断重复相同的修炼过程;
百炼千锤,千遍只为一遍;最终臻至大成,甚至完美。
以前太子煌并不清楚,这种逆炼之法究竟有何奥秘之处,值得火家先祖将它代代传承下来。
现在,听了楚逸这番话,他似乎打开了某道疑惑枷锁,隐隐间明白了一些道理;
也开始可以理解,为什么此等逆炼法门,会被火家的列祖列宗定为传家的禁忌秘术。
然而,令太子煌难以接受的是,此等玄奥大道,居然是出自于楚逸之口?
他被称作火家五百年一出的旷世奇才,被誉为火皇朝的第一天才,之前他自己也一直这么认为;
但是,如今却有一个人,既有惊艳的武道天赋,又有高深莫测的悟性,同时又身具多种秘术天赋;
假以时日,这个人的修为会不会傲视群雄,超过他这个“第一天才”!?
这是太子煌第一次,真正从火皇朝的一个同辈身上,感觉到了那种叫做威胁的东西。
要知道,先前他见到洛青简和莫如晦这两个神山弟子的时候,也都没有生出这种感觉。
这种令太子煌自己都匪夷所思的感觉,让他从心底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忌惮之意——
他的双臂虽然很放松地垂入在玉案下面,但两只手却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紧握成拳;
内心深处有一股无名之火,突然就烧了起来。
而就在此时,早已停杯忘盏的卫凌笑,突然站起身来,大声笑道:
“楚小友此番高论,着实也让卫某受益良多。”
“眼下,卫某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牧鹤大师和楚公子能够应允。”
他这么一说,顿时将沐月宫里肃穆凝重的气氛平复了不少。
众位少年也纷纷回过神来,看向卫凌笑,等着听他的下文。
牧鹤大师也是面带疑惑,不知道这个总是出人意表的卫凌笑,又在打什么主意?
楚逸对这位卫凌笑,倒是很有好感。
因为这位洒脱不羁的卫家主,已经几度不着痕迹的帮过他了。
所以,楚逸直接站起身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恭敬地拱手回话道:
“前辈言重了——”“前辈但有所需,晚辈自当尽力。”
楚逸被这群人高高架起,当然不会认怂——
事实上,他胸有成竹,的确见识过很多高深武道,所以底气很足。
当然,他不会傻乎乎地都说出来;
那样的话,或许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要知道,很多高深的武道奥义,这可是比神通、秘术还要珍贵的传承。
所以,他故作认真地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所谓大盈若冲,大成若缺。”
“而‘缺’的是什么呢?”
“就是牧鹤大师方才所讲的,一道修炼契机。”
说这些的时候,众少年和牧鹤大师他们,还都很配合地点头附和楚逸。
却见楚逸脸上的神色越来越严肃,说话的声音也慢慢变得煞有介事起来:
“大师所言,其实深得我心;”
“想必在座各位同辈好友,都已经跨入虚极境了。”
“那各位一定也与我一样,已经察觉到——”
“虚极境想要有所提升,比之行龙境要难上数十倍不止。”
“一开始我也很困惑,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究竟是什么。”
“直到方才听了大师的话,我才恍然大悟!”
听到这里,卫凌笑和牧鹤大师,以及众少年都已经不再是玩笑的心态,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有些认真起来。
“之所以觉得修行越来越难,是因为你我之前的基础,还不够扎实——”
“而现在,正是你我该为之前的急功近利,付出代价的时候。”
“说白了,这种看似莫名其妙的艰难,实则只是为以前的修行‘补不足’而已。”
说到这里,五曜圣地裴长锋等人脸上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又惊又恼,像是一不小心吞了一吨癞蛤蟆似的——
沐月宫里的诸位少年,已经再没人心存看楚逸笑话的心思了。
他们都是一脸凝重,仔细思考起楚逸的这些话。
修为越高,修行越难,此事众所周知;
而且,很多人都以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却很少有人仔细追究过此中道理。
如今听了楚逸的一席话——
众少年,甚至是牧鹤大师和卫凌笑的心里,竟然都是有生出一种初窥天道的惊艳感觉!
常理皆认为,武道越往后,越是玄奥复杂,所以修炼得越发艰难;
而现在,楚逸说武道后途之所以越发艰难,只是在为以前的瑕疵‘补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