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担心是正确的。”言灵说,“毕竟我最后背叛了你。”
“我确定你有好理由。”她很快地说。
“我是有,”他点头说,“但在那个时候并不重要,不是么?你对我的想法是正确的。我曾是,而仍是暴君。我从人民那里苛扣食物,我破坏我们的盟约,而且一些好人因我而死。”
安吉莉娅摇摇头,她的声音转而坚定。“你并不是暴君。这里的人民证明了这件事。他们爱你,而且有爱的地方不可能有暴政。”
他似笑非笑,眼神显示他没有被说服。随后,对她露出一个难解的表情。“我想你的试炼并不是全然的浪费,我在那几周得到非常重要的东西。”
“那些补给品?”安吉莉娅问。
“那也是。”
安吉莉娅停下来注视他的双眼。然后回头看那位雕刻家。“他是谁?”
“他的名字是塔安,”言灵说,“你可能比较知道安东尼这个名字。”
“那个帮派领袖?”安吉莉娅惊讶地问。
言灵点头。“在神之祝福找上他以前,塔安是坎德拉最有成就的雕刻家之一。来到新格兰德之后,他迷失了一阵子。最后恢复了神智。”
他们让雕刻家继续他的工作,言灵向她展示城市最后几个区域。他们经过一座他称为“颓者之厅”的大型建筑。虽然她看见几个失去心智的言灵在天花板上方飘浮,但言灵言语中的忧伤让她不敢发问那是什么样的地方。
安吉莉娅被悲伤刺痛。艾希一定也像这样,她想。她想起那些在新格兰德四周飘浮的疯言灵。先无论她眼前的这些,她那天晚上一直在等待艾希会找到她。圣彼得牧师把她关在一间小房间里,似乎在等待。新的新格兰德人现在只在一天中的特定时间被丢进城市。她一直站在窗边,等待他的到来。
她的等待是徒劳的。在经历了婚礼的混乱之后,她甚至不记得她上次看见他是什么时候。他那时没有进入礼拜堂,而是先去了王座厅。当她到达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他浮在房间里呢?她是不是从周围震惊的婚礼宾客叫喊间听到他的声音?抑或她只是被希望蒙蔽了她的记忆?
安吉莉娅摇摇头,在言灵领她离开颓者之厅时叹息。她不断地抬头看,期待会看到艾希。他以前总是在那里。
至少他还活着,她想,强迫自己把哀伤放在一旁。他可能在城里的某处,我可以找到他……或许多少能帮他。
他们继续走,安吉莉娅故意让自己分心在景色上。她没办法忍受再去想艾希的事了。接下来,言灵带她穿过一些空旷地,仔细一看,她发现那是田地。新芽细心排列在泥土里,几个男人在它们周围走动,寻找杂草。空中有种特殊的气味。
安吉莉娅说,“是鱼么?”
“是肥料,”言灵咯咯地笑,“有一次我们想反将你一军。我们要求一些鱼,而且完全知道你会运来一桶坏掉的鱼。”
“看起来你们将了我好几军了。”安吉莉娅说,羞愧的想起当初她对如何曲解这些要求感到得意。无论她的意图再怎么扭曲,新新格兰德对于她的无用赠予,似乎总是可以找到用途。
“我们没有什么选择,王妃,在大灾变之后的新格兰德,任何东西都是腐烂或是污损,就算是石头也开始碎裂。无论你觉得这些补给品有多少缺陷,它们仍然比这城市里的任何东西有用。”
“我错了。”安吉莉娅低落地说。
“别又开始了,”言灵说,“如果你开始感到自怜,我会把你和布莱恩关在一起一个小时,你就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悲观。”
“布莱恩?”
“他是那个你在城门遇到的大家伙。”言灵解释。
“那个杜拉人?”安吉莉娅惊讶地问,她想起那个高大宽脸的新格兰德人,有着浓厚的郁金香公国口音。
“就是他。”
“悲观的杜拉人?”她重复,“我从没听过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