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伟慢吞吞地走出卫生间,鲜血从指关节涓涓渗出,顺着手指一滴一滴淌在地板上。他似乎没有感觉到疼痛,而是蚀骨般的心痛。
来到餐桌前,他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也不知咸菜的味道,还是泪水的苦涩,进入肠胃都有些灼烧。尽管难以下咽,陆一伟还是咬着牙吃完早餐。
吃饭完,他掏出手机打给李海东,道:“我不管你现在在哪,现在立刻马上到我家里来。”说完,不等李海东答话,就把电话给挂了。
陆一伟彻头彻尾地醒悟了,他不能再靠别人,不能再奢望别人会给予他什么,只有靠自己才能走出目前的困境。另外,他以后不会再相信任何人,要想取得成功,就要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前方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这条路才是真正的开始。
一个小时后,李海东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他以为陆一伟出了什么事,要不然也不会用那种口气和自己说话,进门后看到陆一伟的样子,印证了自己的想法。
他没有理会陆一伟,而是走到卫生间取了块毛巾,小心翼翼地给陆一伟把手包扎上,又把卫生间的碎玻璃收拾干净,才坐到沙发上,静等陆一伟的指示。
陆一伟点上烟,道:“两件事。第一件事,你把村里的事安顿好咯,抓紧时间注册一个公司,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海东果业有限公司,注册资金一百万,尽快把公司组建起来。”
李海东听到以自己的名字作为公司名称,连忙道:“陆哥,公司的名用我的名字不太合适吧?我可承受不起。另外,你不是说组建的公司事要放在年后吗,怎么这么着急?”
陆一伟一拍茶几道:“公司是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我已经决定了,就不会再改变,至于其他的,都不用你考虑,你就安安心心把公司管理好就行。”
妻子懒洋洋地抬起眼皮道:“神神叨叨什么啊?有屁快放!”
周建胜津津有味地道:“你是不知道,我刚出门就碰到一个女子从陆一伟家走出来,这倒没什么,关键是那女子撒了谎,她说外面有人等她,可她却是坐着出租车走的,这里面有些耐人寻味啊。”
妻子把遥控器往茶几上一丢,慵懒地道:“人家陆一伟找女人关你什么事啊,再说他单身,爱找谁找谁,咸吃萝卜淡操心,洗洗睡吧。”
周建胜见妻子不搭腔,颇有失落感,不过他对石晓曼十分感兴趣,决心一定要查到此女子的底细。
石晓曼走后,房间里依然是那么凄凉和落寞,陆一伟躺在沙发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脑子里盘桓着曹晓磊的话。
马志明要调走?还是去老领导的单位?如此一联系让陆一伟有些胆颤,他不敢去想,更害怕去想。
假如这一切真的,至少说明几个问题:楚云池与马志明一直瞒着自己保持着联系,而和自己从来没联系过;马志明有意和自己隐瞒这一既定事实,不想让他知道。
陆一伟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一问题。楚云池和自己的关系,谈不上交命的情谊,至少伺候了他两三年,关键时刻还帮他冲在前面,助他度过难关。凭这层关系,楚云池也不该忘记他,更不能抛弃他。可现实是血淋淋的,陆一伟空等着一个诺言,一张空头支票,难道正如外界所传,自己不过是政治牺牲品罢了。
再说楚云池和马志明的关系,交情深不深暂且不谈,至少马志明在楚云池出事后他退缩过,以到省城看病为借口,躲开了这一劫。这一切楚云池心里明镜似的,可为什么他出任市文化局局长提拔的旧部不是我,而是马志明呢?
而陆一伟和马志明的关系,完全是建立在楚云池基础上。说实话,这些年下来,作为同病相怜的两人走动相当频繁,陆一伟更是掏心窝子和马志明真心相处。可到头来呢?这么大的事却一直瞒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