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今天发生的事简直是一场灾难,既惊天动地,又疑点重重。商贩们为什么突然跳出来对一个子午须有的事讨要说法?谁是组织者?现场为什么又会出现赵志刚的人?他们又充当什么角色?刘克成为什么亲自给萧鼎元打电话要求放人,他从中又扮演什么角色?还有死者为什么莫名其妙地被刀捅死,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整个事件的策划者针对的是谁?又出于何种目的……
陆一伟已进行过大胆假设:刘克成是策划者,张乐飞是主谋,赵志刚是具体实施者,而针对的正是张志远。这个假设让陆一伟吓了一跳,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为什么?刘克成为什么要如此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太恐怖了!这是一场血淋淋的政治斗争,绝不亚于当年与楚云池的斗争。在玩手段上,张志远显然不是刘克成的对手。陆一伟隐隐担心,祸水会不会再次引到自己身上?难道又要重走老路吗?他不敢往下想。
第二天早晨,陆一伟早早起来就去外面买了些豆浆油条,待他回来时,张志远已经醒来,躺在沙发上一边抽烟一边看着早间新闻。
陆一伟把早餐端到张志远面前,道:“张县长,乘热吃,不和您口味的话我再去煮点泡面。”
张志远那有心思吃饭,随即道:“萧鼎元那边有消息没?”
“还没,我现在打电话询问。”陆一伟掏出手机,走到阳台上询问起来。
萧鼎元在电话那头道:“初步结果已经出来了,死者是刀伤,根据伤口的深浅和纹理分析,是有人专门从背后捅了一刀。今天我们将展开外围调查,寻找作案工具和目击证人。不过取证的难度相当大。”
陆一伟把了解到的情况汇报给张志远,张志远气得用拳擂桌子,咬牙切齿地骂道:“简直是丧心病狂,令人发指。你告诉萧鼎元,这个案件必须给我查个水落石出。”
陆一伟终于鼓起勇气道:“张县长,你不觉得整个事件有些蹊跷吗?”
张志远冷笑一声道:“何止蹊跷,简直就是诡异,伤及平民百姓,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的直接冲我来啊,老子不怕你!”
陆一伟安慰道:“张县长,您消消气,越是这个时候,你越要沉得住气,你越沉得住气,就有人越着急。”
“对!我要沉住气!”张志远道:“我不仅要沉住气,还要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新年礼物。尽快启动‘风暴行动’,我现在要改变策略,先从赵志刚下手,就以此案件为突破口。”
家属们熙熙攘攘地争吵着,脸上看不到任何悲伤的表情。死者的妻子软瘫在座椅上,目光呆滞,一言不发。而老母亲眼神里悲伤和愤怒相间,双手哆嗦,干瘪的嘴唇微微颤抖。有谁能想到,太平间里还有一具冰冷的尸体。
张志远看今晚不把钱发下去,这帮人誓不罢休。处理这种事决不能拖,应快刀斩乱麻,一锤子定死。要是过了今晚,背后有人撺掇,指不定明天就会又提出其他无理要求。他随即拨通了县建设银行行长的电话,要他创造条件连夜办公,按照陆一伟的意见,分别办理三张银行卡。
建行行长倒也爽快,特事特办,连忙答应。
在等待钱到位的同时,张志远猛然想起一个关键因素,他转头对陆一伟小声道:“你通知萧鼎元,将此案件进行立案侦查,组织法医进行验尸,今晚务必完成,快去!”
陆一伟不敢怠慢,随即将指示精神传达给萧鼎元。萧鼎元正在公安局待命,随时等待张志远下命令,指示一到,倾巢出动。
一个小时后,建行行长亲自把分别存有10万元的银行卡送了过来。张志远在表达自己意图后,家属们又不干了。吵闹着道:“为什么不是现金?你说你存到银行里了,我们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
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想着从中捞点好处。张志远严厉地道:“这钱是赡养老人和供子女上学的钱,是用一个人的命换来的,你们觉得如此争吵有意义吗?”
家属们突然安静了下来,低下头不说话。
张志远把协议书推到死者妻子身边,道:“你是死者的直系亲属,你来签字。”
死者妻子精神恍惚,颤抖着手拿起笔,死者小舅子随即跑过去夺过笔,道:“这个字不能签!”
张志远道:“那你说说理由。”
小舅子吭哧半天,说不出任何理由。然后无理取闹地道:“不行,反正不能签!”
“我来签!”又是老母亲开口了,她夺过小舅子手中的笔,快速在四份协议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又按了手印。众人看到此,终于一颗心落地,松了口气。
老母亲签完字,也不说要钱,硬撑着身体站起来冰冷地道:“送我回家,我要回去看我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