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给我拍马屁!我可不吃这一套。”白玉新假装生气地看着陆一伟道:“我就是个交通员出身,而你是正二八经的大学生,这怎么可以相比?我要不是跟了几年谭老,学了点东西,估计现在和这个秦二宝一样,土包子一个。”
陆一伟讪笑道:“白县长,你打算怎么拿下这个秦二宝?”
白玉新微微一笑道:“我就怕他没爱好,只要有爱好自然有解决之道,先会会他再说。”
进了二宝煤矿,两人下了车,居然没有一个人出来迎接。白玉新也不生气,而是径直走进办公大楼,找到办公室,走了进去。
“喂,干嘛?怎么进来也不敲门?”一位工作人员正在电脑上翻着纸牌,根本没把陆一伟他们放在眼里。
陆一伟要上前亮明身份,被白玉新阻止。他道:“这位兄弟,请问你们秦矿长在吗?”
“兄弟?谁是你兄弟?”工作人员这是才转身认真看了一眼白玉新,看到白玉新眼角有伤疤,便道:“你是老马的人?”
白玉新一愣,回头看了眼陆一伟。陆一伟同样茫然,轻微地摇了摇头。白玉新回头笑着道:“对,老马让我来的,你带我去见见你们秦矿长。”
工作人员看着陆一伟眼熟,可就是记不起来在那里见过,不由得提高警惕,道:“你们不是县里下来的吧?”
白玉新摇摇头道:“你看像吗?”
“像,又不太像!”白玉新的交流方式与工作人员拉近了距离,他道:“在我们这里叫秦老板,什么秦矿长的,多难听啊,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通报一声。”
刚走出房间门,工作人员又转身回来道:“你们真的不是县里下来的?”
白玉新撒谎道:“真不是!”
“哦。可能我认错了。前一阵政府办打电话下来说,新来的县长要来我们这里调研,调什么研,不就是蹭吃蹭喝嘛,我们秦老板都懒得见。”工作人员不免多了几句。
白玉新和陆一伟相互一对望,心照不宣地选择了沉默。
不一会儿,工作人员跑下楼来,道:“秦老板有请二位。”
县委大楼共有五层,因南阳县财力有限,所以县委和政府都在一栋楼里办公。当初在设计这栋楼时,可难坏了设计师。县委和政府如何安排,这真是个技术活。
五层楼的设计,三层是最好的楼层,既是中心楼层,且上楼的时间刚刚好,要是再高一层,领导上楼就有些费劲了,所以县委就定在三层。县委比政府级别高,当然要高一个楼层,意味着政府就得在二层。
二层距离地面近,且人来人往,极其不利于办公。时任县长就提出了这么一个问题:我虽是县长,但我也是县委副书记,自然我也应该上三楼。这个理由并不突兀,县委书记就同意把县长办公室也挪到三楼。
可问题又来了。按照“一山不容二虎”之说,把县委书记和县长放在一起,确实犯了官场大忌。就好比县委书记看不惯某人,出门时正好看到他从县长办公室走出来,心里肯定不爽。还有就是,某人去找县长办事,出来正好被县委书记看到,无意之中就产生矛盾,这种事发生的实在不少。
这一问题难不住刘克成。自从刘克成上任后,他就很巧妙地解决了这个看似不好解决的问题。他让工作人员将三楼左右都砌墙隔开封死,然后在二楼最左右两侧重新开了楼梯,两人上楼各走一边,互不干扰,这一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嘛。此后,县委书记和县长就有了独立的办公空间,而副县长们就选择在二楼办公。
陆一伟则有幸沾了张志远的光,入住三楼。而白玉新没有这么高的待遇,办公室在二楼。陆一伟跑下楼,敲门进入。白玉新起身迎接陆一伟,并道:“一伟,就剩下我俩的时候就不要那么客气,放松点多好,我可没那么大架子,自然为好。”
白玉新说是这样说,陆一伟还是能摆正自己位置,依然一口一个叫着“白县长”。
坐定后,白玉新道:“一伟,我打算下去一趟,你看选择哪个点比较合适?”
这个问题让陆一伟有些难以回答,他不知道白玉新所说的这个点有何目的,于是道:“与企改有关?”
“也可以这么说吧,这不中午了嘛,正好在酒桌上和大家交流下感情,从侧面了解下他们对企改的想法。”白玉新道。
陆一伟想了一会儿道:“关于企改,张县长已经初步有了思路,计划在北河镇、五角镇以及石湾乡建成三个大公司,而全县最大的曙阳煤矿在五角镇,要不我们中午去五角镇?”
白玉新蹙起眉头道:“你觉得这三个乡镇的煤矿,哪个改制阻力最大?”
陆一伟想了想道:“北河镇嘛,煤矿比较分散,整合相对容易;而五角镇的曙阳煤矿是国有企业,尽管改制有一定阻力,但毕竟是国企,有县里管着,应该问题也不大。我认为阻力最大的就是石湾乡煤矿。石湾乡大大小小有煤矿20多座,而做得比较大的就是二宝煤矿。这个煤矿是合伙开的,最大股东是秦二宝,在南阳县有一定势力,被成为‘四大金刚’之首,而其他三位股东,其中有一位还是市人大代表。二宝煤矿借着有权有势,基本上把底下的小煤矿都垄断了,小煤矿产出的煤不允许卖到别处,只能卖给秦二宝,然后由他在统一定价卖出去。此外,二宝煤矿的资源早已枯竭,可他依然在继续开采,按道理说这就是私挖滥采,非法盗采。”
白玉新一边听一边在脑海中记忆,点头道:“那就是说,二宝煤矿是块难啃的骨头咯?”
“可以这么说。”
“行,那我们就去二宝煤矿,你来安排一下。”白玉新道。
“要不要通知安监局和国土局?”陆一伟征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