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刘翠兰突然掩面而泣,泣不成声。想起儿子那段不幸的婚姻,想起儿子这些年遭的罪,想起女儿背井离乡南下打工,想起陆卫国得了那一场重病,想起这个家庭这些年悲欢离合,终于在这一刻忍不住爆发出来。
陆卫国心里同样在流泪,可他是一个男人,是一个家的顶梁柱,愣是面带微笑,将泪水往肚子里咽。
陆玲走到母亲背后抚摸着后背,道:“妈,你这是干嘛啊,你儿子有出息了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这么哭起来了?”
刘翠兰赶忙抹掉眼泪道:“我这是高兴,看到一伟能找到瑾和这么好的姑娘,妈打心眼里替他高兴!”
夏瑾和心里同样不好受,看到陆一伟家如此和睦,想起自己的家庭,感觉亏欠太多。不管再怎么努力,逝去的父亲也不会回到人间,和他们团聚在一起吃顿饭,看一眼他未来的女婿。
一顿饭下来,姚娜和陆玲喝得最多。姚娜已经完全不能行动自理,陆一伟和夏瑾和架着送回了家。刘东升正在家里独自一人喝着小酒看着电视,看到姚娜喝成这般,赶紧扶到二楼卧室,又是倒水,又是换衣服,照料无微不至。看得出,二人的感情十分坚固。
姚娜醉酒,可意识还是清醒着,拉着夏瑾和不让走,非要陪她一起睡。夏瑾和望了陆一伟一眼,得到陆一伟的肯定后,只好选择留了下来。
到了一楼客厅,刘东升又从冰箱里取出几瓶啤酒,道:“她们谁她们的,我们喝我们的,今晚你也别走了,咱哥俩喝个痛快,成不?”
很少和刘东升在一起喝酒,陆一伟爽快地答应了。刘东升在石湾乡开着石料厂,话题自然而然引到前一段时间的“狡兔行动”上。刘东升道:“一伟,上次县里打击非法私挖滥采,效果很明显,但也存在一定问题,端掉得不过是一些小打小闹的,没权没势的,真正的有实力的依然岿然不动,没有损伤一根毫毛。你就好比张三蛋吧,这可是条大鱼,光在石湾乡都开着七八个煤矿口子,可你们抓进去还又放了出来,那行动还有什么意义?还有,你们行动的时候整的动静挺大,可现在怎么又偃旗息鼓了?”
听完刘东升的抱怨,陆一伟道:“刘哥,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关于张三蛋的事情,放了他自然有一定道理,至于为什么,那是县领导的决策,咱一打工的那能知道其中的奥妙。打击私挖滥采,不是运动式行动,不可能一次就全部端掉,而是一项常态化工作机制,说不定那天又悄无声息地再来一场行动,呵呵,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刘东升知道陆一伟心里明白装糊涂,也没有强求继续追问,转向另一个话题道:“一伟,我听说有个企业要到石湾乡开水泥厂,这消息属实吗?”
李海东道:“这家的男主人是个赌鬼,这些年下来把所有的积蓄都输光了,而且还欠下一屁股债。这不,前一阵子把房子也输出去了,所以我才动了心思。”
听到此,陆一伟惊诧地道:“你说这房子是赌债?”
“嗯……”
“那绝对不能买!”陆一伟坚决地道:“你这样做一来国家法律不保护,二来你就忍心将一大家子人都赶到大马路上住?”
李海东道:“陆哥,这你放心。这家的女主人早些年就离婚了,拿了一笔钱带着孩子离开了。而男主人现在孑然一身,写下了卖房的字据,也打算离开南阳。”
“你有把握男主人将来不会回来找麻烦吗?”陆一伟担心地道。
“我有把握!”李海东道:“如果我要买这套房子时,还会和他签订买卖合同,到公证处进行公证,应该没问题。”
“价格呢?”
“10万。”
“这么便宜?”
“赌债嘛,肯定压得低。”
“行!”陆一伟道:“钱我给你出了,你随时可以买下来,不过我可提醒你,该走得手续必须走了,以免将来出现什么麻烦。”陆一伟打算,将父亲陆卫国年前交给自己的10万元交给李海东。这笔钱是陆玲给父亲养老的,但想着李海东的终身大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说不定年底就挣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