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是饭菜的香味勾引醒的,她在梦里流着口水,好香啊,是久违已久的饭菜香,熟悉得让她想哭,她睁开眼睛,眼角是湿润的,她真的哭了。
但是下一秒,她就被彻底的吓醒了,因为她看见自己在一间陌生的床上,她连忙掀开被子坐起来,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衣服都还好好的穿在身上,她终于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没有被玷污。
门忽然被人从外推开,不悔惊惶失措的抬头望去,只见男人穿着白色毛衣,搭配了一条浅色的休闲裤,看起来比穿着深色西装的他要平易近人许多。
此刻他后梳的头发已经放下来,神色更是添了柔和,不悔怔怔的看着他走进来,在床边站定,她听见他说:“醒了?”
不悔不自在的下床,远离那张床,她道:“这里是哪里,你为什么把我带来这里?”
墨北尘双手抄在裤兜里,他神情专注的看着她,把她的戒备都看在眼里,“这里是我的公寓,一直空置着,没有人居住,你暂时住在这里,等你找到住处再说。”
不悔垂下眸,“我还要去化缘……”
“不悔,你去化了三天缘,把干粮都吃完了,还夜宿在建筑工地,你有什么感想?”墨北尘打断她,若不是因为她的背影像顾浅,也许他根本就不会浪费精力去管她的死活。
不悔双手背在身后,紧紧绞在一起,就像犯了错的小学生,正被老师训话,看起来既可怜又委屈,“你怎么知道?”
墨北尘没回答她这个问题,“你还要继续下去吗?继续这样虐待折磨自己,你不如回到寺里去,至少不用看人脸色,不用颠沛流离。”
不悔抿紧唇,寺里回不去了,师父让她来了却尘缘的,就算她回去,也会被师父赶下山,这么想着,她心里又委屈起来。
不悔对僧帽越执着,墨北尘就越心烦,她是戴发修行,把自己搞得跟真尼姑一样,有什么好处?即便弄得这么狼狈,不还是被街头小混混盯上了?
影卫下意识踩了刹车,车速降下来,墨北尘冷声道:“不许停车,继续开!”
不悔用力去扳车门,可是车门被中控锁了,她根本就打不开,她沉默的捶打玻璃,试图将玻璃敲碎,从车窗上跳下去。
眼看着她的手背捶得血肉模糊,她都不愿意停下来,那股倔强与别扭劲,真跟顾浅一模一样。他咬了咬牙,“一个破帽子,值得你这样虐待伤害自己吗?”
不悔不吭声,墨北尘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他妥协了,近乎咆哮道:“掉头,把车开回去。”
影卫无奈,只好掉头回去,车子停在刚才的路边,中控锁打开,不悔挣开墨北尘的手腕,抱着包袱下车。
不过一瞬间,她怀里的包袱被墨北尘拿走,墨北尘静静地看着她,“捡了帽子马上回来。”
不悔咬了咬牙,她心知这个男人一旦决定的事情,就没有人能改变,她没再去抢回包袱,下车去捡僧帽,然后将头发塞进帽子里重新戴上。
她坐进车里,已然是那个不理世俗的尼姑不悔。
墨北尘看着她清冷的侧脸,就恨得牙痒痒,这世上怎么还会有一个女人如此克他,几次交锋下来,他都没有任何赢率。
墨北尘心里憋着一口气,自然也不太想理她,扭头看向窗外,车厢里除了彼此的呼吸声,只有车子加速的风声。
不悔看着前方,她不知道自己上了这辆车,她的命运就完全被改变,再也回不到从前的清净,尤其是招惹上这个男人,就注定是她这一生的浩劫。
这几日不悔天天走访化缘,师父说过,乡下人比城里人更朴实,很少会拒绝僧人化缘。可是现在世风日下,大家都不信佛了,她一去,那些人就像赶瘟神一样赶她走。
别说化缘了,连口水都不给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