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平人杀不平人

剑墓行 承天时行 1657 字 2024-04-21

看着手机上的“发件者:张晨”。袁华边往回赶,边拨打过去,回应袁华的却是冗长的嘟嘟声。连续拨打了几次,都是同样的结果,袁华走路的步伐越来越快,到最后成了歇斯底里的奔跑。并在心里默默的祈求着:“张晨啊,张晨,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

袁华近乎疯狂的奔跑了半个小时,就快到自家楼下的时候,看到张晨的窗户是开着的,之前紧闭着的窗帘随着风在窗外飞舞,犹如一面自由的旗帜。在这盛夏时节,看到这一幕的袁华却感到透骨的冰凉。

终于,袁华到了自家的楼下,看见了一具被白布盖着的尸体,周围有血流过的痕迹,不少地方都已经凝出了暗红色的血痂。张晨母亲在张晨父亲的怀里哭得撕心裂肺,张晨父亲眉头紧锁面色发紫,嘴唇苍白,他们二人周围有许多的邻居街坊,你一言我一语的宽慰着二人。袁华喘着粗气,感觉自己随时都会晕过去一般,他慢慢的走到尸体跟前,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脑中闪过曾经的点点滴滴,她的笑、她的撒娇、她的无理取闹都化成了玻璃碎片,一块块刺进袁华的心里。大概过了十来分钟,袁华握紧拳头,含着眼泪跑回了家。

回到了家,袁华又大哭了一场,浑身无力的躺在床上,袁华脑子里一幕幕闪过曾经张晨的样子,盯着头顶的白炽灯,胸口的悲伤与无助感仿佛千万洪流奔腾而至。

回想这些年,袁华不知道为什么,痛苦的事总是围绕在自己身边,自己连活着都要拼尽全力,好不容易才得到一丁点的幸福,别人却轻而易举的破坏掉。凭什么那么多人每天都能在欢笑与幸福中渡过,而他们却还要去伤害别人,他们是从何处得来这种要命的优越感的?难道就因为出身?出身不好,只有沦为别人生活中的玩具?出身不好,只能让那些似乎什么都有的人,肆无忌惮的伤害我们?出身不好,自己满怀痛苦的时候,难道就只有去死?袁华长长的叹出一口气,突然猛的一拳头打在了床沿,咬了咬牙,他决定了一件事。

第二日快到中午时分,袁华去了殡仪馆,门口摆满了白色的花圈与花篮,里面冰棺在靠墙的位置停着,透明的盖子上有一块布,挡着张晨的脸,只能看见张晨安安静静躺着,娇小的身体显得十分的凄哀,虽然看不见脸,也能觉得张晨肯定漂漂亮亮的。

袁华拿起一叠纸钱,在冰棺前面不远处的火盆旁蹲了下来,看着火盆里的灰烬,将纸钱一张一张烧了起来,现场播放的哀乐声似乎有勾魂摄魄的效果,一个个音符沉沉的落在袁华的心里,让袁华不由自主的疼出眼泪。看着袁华的样子,张晨的父亲走到袁华身后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头,袁华咬紧牙根用手臂抹了抹眼泪,站起身对着张晨的父亲深深的鞠了一躬,便离开了殡仪馆。

袁华离开后直接去了银行,取出了自己仅有的积蓄,到了头天的桥墩那里,堵截昨天的那两个学生,不出袁华所料,在下午五点出头的时候成功的堵到了。

袁华面色阴沉的让他们走向昨天的巷子,二人战战兢兢的走在袁华前面,悄悄的打量着袁华的脸色,袁华面色凝重的样子,让他们感到沉闷压抑。进了巷子,袁华靠着墙壁,右手玩弄着打火机,也不说话,就是看着这两个学生。

这两个学生,偷偷的看了看袁华,眼神丝毫不敢和袁华有所接触,就这样安静的过了一两分钟。其中一个学生怯懦的说道:“哥,你叫我们来……有什么事吗?”袁华叼起根烟,缓慢的点上,吸了一口道:“你们昨天说的那三个人,他们的照片,你们搞不搞得到?”两个学生面面相觑,刚刚说话的人继续说道:“搞倒是搞得到,只是……你拿他们照片干什么?”话音刚落,袁华一个巴掌扇到说话人的脸上,也不说话,只是恶狠狠的看着两人。他们见袁华生气了,赶紧低下头,见他们的模样,袁华吸了口烟,吐在二人脸上继续说道:“能搞到,明天把照片给我带来,下午我在桥上等你们,别不来,我知道怎么找到你们。”袁华说完拍了拍二人的脸,便离开了巷子。

又过了一天,袁华成功的从两个学生手中拿到照片,打量照片上的人,一个胖子两个瘦子,看穿着打扮家境是挺好的,袁华将照片翻过来看背面,背面也写着三个人各自的名字,看着他们弯弯曲曲的字,袁华面无表情的摸了摸裤兜,拿了一百元给他们,便打发他们走了。袁华把照片贴身放好,回家的路上又去超市买了一把西瓜刀。回到家把刀用废纸包好了,装在了一个老旧的书包里,好好的睡了一晚上,翌日清晨便起身去了少管所。

少管所在半山腰上,从刷着银漆的大门到大路上有几十步的石梯,大路的两旁是花坛与一些卖小东西的铺面,袁华便在大门不远处蹲坐下来,每天都盯着从少管所出来的人,看形形色色的家长们来接出狱的孩子,或哭泣,或高兴,或面色阴沉。

袁华没有多少积蓄,所以每日就吃两个馒头,渴了就喝居民楼旁边露天水龙头里的水,困了就捡一些废旧报纸睡在避风的位置,过起了流浪汉的生活。最开始附近还有好心的人问袁华在这里干什么,是不是迷路了,每当有人问话他都选择了默默的走开,久而久之周围的居民都习惯了,在少管所附近有这么一号流浪的人。

盛夏很快便过去了,袁华连自己要等的人的影子都没看见,天气也渐渐的寒冷起来,袁华在垃圾桶旁捡了些许衣物用来御寒,他的头发已经油成了一束束的,而身上已经被平日的风吹雨打弄得黝黑,甚至还有些油得发亮,还散发着恶臭。可他的眼神依旧坚定,有如奔驰千里只为复仇的独狼。

这是一个南方的小县城,往年的冬天都很少下雪,不知道是巧合还是老天要故意要折磨袁华,今年的冬天竟然下起了鹅毛大雪。在某个下着大雪的下午,袁华摸出那三人的照片,照片都已经被磨出了褶皱,上面的人脸都已经开始模糊不清,可他们的样子深深的刻入了袁华的心里。突然,少管所的铁大门发出“吱呀”的开门声,袁华像往常一般扭头向着大门看去,在他们走出来的瞬间,袁华激动的缓缓站起身,并将书包牢牢的捏在手中,没错,出来的正是范涛三人与他们的家长。

虽然他们都剃成了短发,袁华仍旧一眼认出了他们。三人出狱,皆在父母一左一右的陪伴下缓缓的从石阶向着大路走去,各自一家人有说有笑,看见这一幕,袁华心中怒火更盛,这些人有着幸福的家庭,却选择去伤害别人的家庭为乐。袁华咬紧的牙关,悄悄的跟在他们身后。雪中的冷风吹在袁华的面颊上,但他并不感到寒冷,心中更有一种残酷的,要让这三人的家庭知道,名为“失去”的痛苦。他紧紧的盯着前面的人,他们三人一队三人一队的走着,袁华心里想着自己只有一次机会,速度必须要快,而且一人只有一刀的机会,这一刀必须砍在他们致命的位置。

袁华边思考边将西瓜刀慢慢的从书包中取出,拿着刀的手紧张得有些颤抖,他握紧手中的刀把,咬紧牙关,突然,他疯狂的向着前方冲去,动作之快,摧枯拉朽,一刀横砍在走在最后的张凯峰的脖子上,眨眼间颈动脉被砍断,鲜血喷射而出,带着腾腾热气,溅在了他旁边母亲的脸上,他的母亲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在原地,片刻后本能的惊叫出来。

听见叫声,走在前面的两拨人还未来得及回头,袁华已经冲到了走到中间的李瑞身后,沉猛的第二刀由上至下已经落下,只听“咔嚓”的一声,李瑞的天灵盖碎裂的声音很清楚的传到袁华的耳朵里,正欲抽刀向着前方不远出的范涛冲过去的时候,袁华却发现由于刚才用力太大,刀已经深深的嵌入了李瑞的头颅里,拔不动了。就在这时,李瑞的父亲已经反应过来,猛的一脚踹在袁华的后背上,袁华犹如一只皮球一般,从石梯子上滚了下去。

而走在最前面的范涛一家人,转头看见身后的一幕幕,不约而同的朝着大路上自己家的车跑去,袁华落到了地面,头磕到了石梯上,血从眉心流了下来,头也有些发懵,而且脚腕传来入骨的疼痛,看来脚也被崴了。

袁华用衣袖擦去眼睛附近的血液与污渍,模模糊糊的看着前方范涛逃去的背影,赶紧从地上忍痛爬了起来,竭尽全力的向范涛跑过去,范涛刚逃到车旁边,正欲打开车门,袁华便从侧面将他扑倒在地,由于范涛拼命反抗,二人在雪地里滚成一团,毕竟袁华是每日干活的人,娇生惯养的范涛很快便被袁华给制服了。范涛拼命挣扎中,袁华死死的掐住了范涛的脖子,只见范涛的双目慢慢的充满了血丝,眼球狰狞的向外突出,十分的可怖。袁华使出浑身的力量,疯狂的扭着范涛的脖子,终于,袁华听见一声“咔嚓”的声响,袁华的嘴角勾出一道微笑。就在这时,袁华感到后脑勺受了一道沉闷的重击,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