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婢女替袁修月上药梳洗之后,他便回到自己的房间。
窗外,车流涌动,人流不息。
离灏凌手握折扇,负手站于窗前,视线向外,听着暗云对南岳方面的汇报,他不禁哂然冷笑!
他离开离国之时,岳王竟然身处离境之内,而且……还半路劫持了他的皇后!
看来,他安插在南岳的人该换了……心思转动,想到那个人,竟也让袁修月给骗了,他嘴角的冷笑,不禁逸出些许玩味!
“给影子传讯,让她回来!”
淡淡出声,他对暗云下达命令。
“是!”
恭敬恭身,暗云对刚才进门的姬恒颔首示意,转身退了下去。
不曾回眸,却双眉轻皱,离灏凌对姬恒问道:“皇后身上的伤,可有大碍?”
抬眼偷瞄离灏凌一眼,姬恒垂首声道:“给娘娘更衣的婢女道是娘娘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腿上的伤虽是好了,今儿个肩上却又伤了……”
“自不量力的女人!”
知袁修月定是救人时受的伤,离灏凌脑海中,忽而闪现她受伤的腿,眸色一寒,他沉声问道:“伤的重吗?”
姬恒点头回道:“娘娘的伤,过了今晚,明日该是最痛的时候,她的手臂,大约要休息几日,才可活动自如!”
闻言,离灏凌握着折扇的手蓦地一紧!
其实,在袁修月挺身而出去救珩儿之前,他便已发现了她,就当时的情形而言,即便她不去救珩儿,他也不会容他有半点损伤!
只是,当时她的动作太快了。
快到,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的安危!
念及此,他双眸微眯,抬步朝着她所在的房间走去。
见状,姬恒轻轻一笑,连忙跟了上去。
客房里。
袁修月头髻梳起,粉黛薄施,已然换上一件暖色襦裙。
坐下身来,她轻端起茶盏,尚不及将茶送到嘴边,便见离灏凌进来。
仰头凝望着眼前如光一般风华绝代的俊美男子,袁修月感叹一声,却不得不放下茶盏,起身对他行礼:“数日不见,皇上一切可都安好?”
“托皇后的福,一切都好!”
微皱了皱眉,低眉看着她因行礼而轻颤的肩胛,离灏凌径自落座,端起袁修月刚刚放下的茶盏便喝了一口。
唇角微牵,想阻止却已来不及,袁修月眼睁睁的看他喝了自己的茶,却只得安静的跟着坐下身来。
“一个皇后,不是伤到这里,就是伤到那里……”轻抬眸华,扫视她受伤的肩膀,离灏凌沉声道:“你多灾多难无妨,我可不想自己的皇后哪日一不小心成了残障!”
闻他此言,袁修月不禁眉梢轻蹙:“皇上这是在关心我吗?”
他之所言,虽有冷嘲热讽之意,但若细细听来,却像是在关心她的伤势!
曾几何时,她一直想要离开皇宫,脱离离灏凌的禁锢,如今既是有南岳的人从中作祟,她大可就此离去,过只属于自己的,自由自在的日子!
但,如今一切遂愿,她却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于潜移默化当中,她已然习惯了宫中的生活!
不期然间,被过路之人撞了下肩膀,早前因救珩儿而擦伤的肩膀上,传来一阵隐痛!
抬手捂住痛处,袁修月眉心紧蹙,紧咬朱唇!
垂眸之际,眼角余光扫过身后一隅,她心下一凛,随即嘴角微翘,快步向前走去。
往前走了没多久,便是一个十字路口,微顿了顿脚步,袁修月脚步一旋,转入人流较少的街道,又往前走了些许,她猛地一拐,进入一条小巷中。
小巷幽深,她步步前行,直到再听不到街上的喧闹声,她才缓缓停下,哂笑着转身向后:“雷大叔,你何时变成缩头乌龟了?”
她话音未落,便听身后传来唰的一声脆响!
“我说过,我会杀了你!”
手中长剑出鞘,不等袁修月作出反应,雷洛手腕一甩,便见刀光闪过,直取袁修月喉间。
心下一惊,袁修月仰面向上,身形后仰,由着锋利的剑刃,自她颈间一扫而过!
恰在此时,忽见两道人影在上方蹿出,一左一右挡在她身前,心思电转,她就势跌坐在地,紧接着,便有刀剑相接的刺耳响声自她耳边传来。
“你们是什么人?”
被二人合力挡回一剑,雷洛面色冷峻非常!
两人不曾应声,只将视线望向雷洛身后!
在那里,有一中年男子,缓步自雷洛身侧走过!
在袁修月怔仲之间,中年男子态度恭谨的将她扶起,这才转身面向雷洛:“在楚国境内,只要是仇爷吩咐保护的人,没有人可以动得了分毫!”
雷洛微微一愣,随即了然:“司徒锦华的人?”
“是!”
微扬下颔,中年人冷冷的看着雷洛。
见状,袁修月也微微一愕,随即哑然失笑!
在楚国境内,有他们在便没人动得了她吗?
看来,司徒家在安阳的势力,还真是不容小觑!
“你以为,我会怕你们司徒家吗?”
冷冷的,将长剑抬起,直指袁修月,雷洛眸中狠戾与寒气一时同现:“我要杀的人,从来都只有一个下场——死!”
“是吗?”
声音低哑而富有磁性,白衣飘飘,如谪仙一般,离灏凌不知何时竟已来到雷洛身后,手中玉骨扇晶莹剔透,他以扇柄轻击掌心,俊美的脸上一抹浅笑跃然:“我倒要看看,有我在,你要如何杀了我的人!”
离灏凌一句我的人,虽语气平常,却让袁修月心中划过一道暖流,而他的出现,也让雷洛面色丕变,瞬时间如临大敌!
“她只是个贪生怕死,卖主求荣的丫头罢了!”手中长剑直指袁修月,雷洛蔑声一笑,转头看着离灏凌哂然冷道:“也值得离帝你亲自出面?”
瞳眸中闪过一丝疑惑,离灏凌的视线自袁修月身上扫过,然后冷笑一声:“值不值得,你说了不算!”
语落,他斜睇身侧的暗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