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点了点头,汀兰一只任袁修月拉着自己的手,巧笑着问道:“娘娘想跟奴婢说什么?”
微抬眼帘,深深的看着汀兰,袁修月唇角微弯,伸手将她额前的发丝掖到耳后:“仔细算算,今年你也有十七,若是放在宫外,早该许了人家了!”
汀兰从小与她一起长大,比她刚小一岁,但却因为陪嫁入宫的关系,早已错过了当下女子婚配的最佳年岁!
“奴婢不许人!”
请摇了摇臻首,汀兰含笑垂眸:“奴婢从小到大一直都在娘娘身边伺候,日后也愿意跟在娘娘身边,一直照顾娘娘。”
闻言,袁修月不禁莞尔一笑!
紧握着汀兰的手,她笑叹道:“是啊,你从小到大一只跟在本宫身边,都伺候本宫都快大半辈子了,不过本宫却不希望你这一辈子都耗在这座深宫里。”
听出袁修月的言外之意,汀兰眉心一蹙,随即紧张的反握住她的手:“娘娘不要奴婢了吗?”
“当然不是!”
对汀兰笑笑,袁修月蹙眉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本宫怎么舍得不要你?本宫的意思是,本宫想看到你成亲生子,过普通女子该过的生活。”
“奴婢觉得,娘娘的意思,还是不打算要奴婢了!”小嘴微微一撇,汀兰若有所思的看着袁修月,见她脸上一直都挂着浅笑,她微微蹙眉道:“既然娘娘说了,不会不要奴婢,奴婢便要一直跟在娘娘身边!”
唇角的笑,微微一僵,看着眼前的汀兰,袁修月眸色微暗。
明日,她便要走了,可汀兰,却要暂时留在这里!
心下深深而又无奈的一叹,她沉默半晌儿,终是又动了动汀兰的手,道:“本宫乏了,想睡会儿”
汀兰闻言,忙看了看边上的更漏,而后先行起身,再弯身将袁修月搀起:“现下到晚膳还有两个时辰,奴婢到晚膳时再叫您起身!”
“嗯!”
微微点头,袁修月由汀兰扶着,一起重回内殿。
刚进了内殿,袁修月便蹙眉叹道:本宫好些日子不曾见过影子了!”
汀兰闻言,轻笑了笑道:“如今娘娘和皇上住在夜溪宫,每日都有暗云大人保护,影子姐姐当然不会常伴了。”
闻言,袁修月弯唇笑笑,抬起右腿,一跳一跳的蹦到龙榻前。
重新躺下之后,她眸色微敛,似是想睡着的样子,实在心中一直思量着第二日离宫的事情。
许久之后,她轻轻一叹,辗转过身,伸手滑进龙纹绣枕头下掏出一只瓷瓶!
这只瓷瓶,便是当日她与赫连棠要的那瓶易容膏,本来,若这东西在她手上,必然会在前些日的那场大火化为灰烬,但自那日离灏凌因这东西遮了她的守宫砂,而强要了她,她便有些迁怒的将东西丢给了汀兰。
如今,看着手里的才瓷瓶,她凝眉深思片刻,终是在心中打定了主意!
她想,有大哥接应,明日她若再换上一张脸,必然可以顺利离开这里了!
念及此,她唇角涩涩一勾。
一想到真要离开,她还真有些舍不得了!
但即便舍不得,该走的,却总是要走的!
轻轻一叹,将瓷瓶重新藏好,又换了个舒适的姿势,她缓缓闭眼,准备为明日的离宫,先行养精蓄锐!
——
黄昏之时。
袁修月正睡的迷迷糊糊,却因听到汀兰的轻唤声,而不得不缓缓睁眼。
眉心轻拧,袁修月怔了怔的看了汀兰片刻,方才咕哝出声:“到晚膳时辰了吗?”
“还没!”
轻摇了摇头,汀兰顺手将明黄色的幔帐挽起,低眉道:“方才姬总管来过,只道今日是刘美人的寿辰,可惜皇上知道的晚了,便只备了晚宴,说是让娘娘过去呢!”
“让本宫过去?”
原就拧着的眉,不禁拧的更紧,袁修月不禁低眉思忖着。
自从烧伤之后,她从不曾离开个夜溪宫,自然也不曾与宫中的妃嫔们打过照面。
离灏凌该知她不想以如今这副模样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此刻却又让姬恒特意来请……心思飞转过后,大约想着是他想见她,却碍于她的脾气,不能亲自过来,只寻了这么个蹩脚的借口罢了,袁修月轻轻一叹,抬了抬自己的腿,眸中满是自嘲:“你觉得本宫这个样子,适合出门吗?”
笑看了下袁修月受伤的腿,汀兰蹙眉道:“就如娘娘所言,奴婢方才也说,但姬总管却说,皇上有话,娘娘的腿过不了多少日子就能好,在众人面前不必自惭形秽!”
袁修月闻言,不由哂然冷哼!
抬起的腿轻轻放下,她嘴角的笑,苦涩非常……
她的腿,真的还能好么?
他说这句话,也不知是在骗她,还是在骗着他自己,亦或是,在骗着宫里的所有人!
不过无妨,今日是最后一次,她便再依他所言,在众妃嫔面前,再走上一遭!
刘美人的生辰宴,不比贤王可以设在太后宫中,只得设在了自己的宫里。
袁修月抵达宴会的时候,身为寿星的刘美人,刚刚婀娜一舞,晚宴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姬恒的一声高报,一时间,时间仿佛停滞一般,方才还热闹非凡的宴会,霎时间鸦雀无声!
由汀兰扶着,于众目睽睽之下,袁修月凝望着正坐正看着自己的离灏凌,一步一步的进入宴厅!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终是一个反应过来,颜妃自宴席起身,对袁修月恭敬施礼。
随着她的一礼,厅内众人,皆都纷纷起身,齐呼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众位妹妹,都免礼吧!”
环顾四周,袁修月脸上,淡笑如昔。
微微抬眸,又看了眼上位上的离灏凌,她作势便要福身。
心下一动,离灏凌忙出声阻止道:“皇后腿伤未愈,不必与朕行礼!”
“谢皇上!”
虽是淡淡笑着,语气中却又透着明显的疏离之感,袁修月对离灏凌微微垂眸,并未直上主位,她脚步轻挪,选了席边一个不起眼的位子缓缓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