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姑姑方才便该明言才是,你可知这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脸上的神情几乎冷的快要成冰,离灏凌拥着袁修月的手臂略微收紧,在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他忍不住对碧秋低斥一声,又狠狠的剜了暗云一眼,最后才叹声对袁修月轻道:“你可听到了,母后让碧秋姑姑告诉你,事情并非如你所想那般,这也就意味着,你大哥此时应该无碍!”
闻言,袁修月紧咬了咬唇,凝眉抬手,她有些迫不及待的出声问道:“哥哥武功高强,那些人让他喝毒酒,他怎就乖乖喝了?”
经她此问,碧秋不禁慈爱一笑:“启禀皇后娘娘,那些大臣一直逼太后娘娘出面对皇上施压,待太后明言保要以皇嗣为重,也要力保皇后之后,他们便又退了一步,只道若大将军自缢,袁氏一族日后不能为患,他们便不再对皇后咄咄相逼,所以太后在权衡利弊之后,只得赐袁大将军一杯毒酒,而袁大将军之所以肯喝,也是因为顾念皇后娘娘……”
“哥哥……”
阴霾散去,心中终是茅塞顿开,袁修月轻叹道:“原来,母后与他的是一杯无毒之酒……”
“回娘娘的话,在重臣眼里,大将军已死,那酒也不算无毒!”
神情平和的抬眸对上袁修月的如释重负的眸子,碧秋苦笑了笑的,道:“若表面上并无一丝反应,左相他们也不会相信,不过大将军喝的那酒,是贤王妃亲自调制的,既骗过了重臣,却也于性命无忧,皇后娘娘大可放心!”
知是赫连棠调制的酒水,袁修月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长长的,在心中舒了口气,她心中思绪微转,其中滋味莫辩,想到太后此刻在宫中的情形,她不禁苦笑着转头看向离灏凌:“皇上,母后用心良苦,你又怎忍他被众人如此相逼?我们……回宫吧!”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
当初他说出那句,我们逃吧,根本就算不得真。
但无论如何,她今日午后,与他相拥赏景,看夕阳西下,已是额外的幸福。
而此刻,太后如此用心良苦保全她的亲人。
她也心系兄长,就算今夜他们不归,这一夜也不会睡的安稳!
那座皇宫,和那深宫里的人,终究牵绊着她们的心!
她们离不开,也逃不掉!
听闻袁修月要回宫,离灏凌眸色深沉,凝向她的于灯光下闪闪发亮的眸,见她对着自己笑的那么苦涩,他心中幽幽一叹,却只得转头看向碧秋,“姑姑好本事,即便与皇后说了真话,却仍旧可以让朕和皇后立即回京!”
抬眸看向离灏凌,却也很快便又低头,碧秋苦笑浅道:“奴婢并没什么本事,奴婢只是实话实说,皇后娘娘如此,只因她对太后娘娘的一片孝心!”
对碧秋的话不置可否,离灏凌苦笑了下,将袁修月抱在怀中,“碧秋姑姑怎么来的?”
意会圣意,碧秋回道:“奴婢乘坐马车而来!”
闻言,离灏凌不再多言,径自抱着袁修月一路向外。
此刻,方才早已睡下的农户,早已起身,且颤巍巍的伏在门前。
见离灏凌抱着袁修月出来,他们也跟着战战兢兢的高呼着皇上万岁,娘娘千岁!
低眉看了他们一眼,袁修月轻笑了笑,看向离灏凌:“今夜的晚膳我吃的很好!”
“既是皇后说吃的好,那就看赏!”
对袁修月温润一笑,离灏凌的眼中便只容的下她一人,看赏的事情交给暗云,他抱着她,径直出了小院,登上早已候在门口的马车!
闻声,离灏凌轻笑了笑,道:“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语落,他笑着转身,便出了屋子。
时候不长,他再次进来,手里端着一只水盆。
见她端着水盆进来,袁修月不禁微微一愕,面露讶然!
“来了……”唇角微翘着,将水盆放在袁修月脚下,他含笑抬眸,眸色温润,且充满宠溺:“夫人这些时日,一路舟车劳顿,定是十分辛苦的,为夫来与夫人洗脚,有益于身体康健!”
“凌……”
一时间,只怔怔的看着蹲在自己身前的离灏凌,袁修月心中心潮澎湃!
他是皇上啊!
是那个总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
可此刻,他却要,却要……为她洗脚!
唇角轻勾了勾,却尚不曾扬起,袁修月只觉自己眼中,氤氲弥漫!
于她恍然之间,离灏凌已然脱了她的鞋袜,小心翼翼的将她的脚浸泡于水盆之中,仔细却有些笨拙的与她搓洗起来。
抬眸看她,见她眼底泪光闪动,离灏凌起身轻吻她的眼角,低声戏谑道:“傻丫头,又哭!你现在便哭的这般厉害,日后还有一辈子的工夫,你的这双眼睛若早早哭瞎了,还如何看到俊美无俦的夫君?”
“我不哭!”
深吸口气,伸手拂去眼角的泪,袁修月轻点了点头:“我一定要等你满头银发时,也能看清你的容颜!”
“这就对了!”
含笑点了点头,离灏凌再次蹲下身来,准备继续为她洗脚。
但,他的手,才刚伸进水盆,便听屋外传来暗云低沉的轻唤声:“皇上!”
闻声,离灏凌不禁有些头疼!
他现在有后悔,当初为何要将暗影练得这么阴魂不散了!
微抬眸,对袁修月笑了笑,他并没有打算去理会窗外的暗云,而是继续为她搓着小巧白皙的脚丫。
窗外,见离灏凌迟迟不应,暗云静窒片刻,不禁面色沉重的再次出声说道:“皇上,朝中众臣跪求太后娘娘,道是皇上若想保全皇后娘娘,便一定要赐死大将军……”
闻言,袁修月不禁面色陡然一变!
看着离灏凌的眸,略显紧张,她刚要开口出声问话,便听暗云的声音,再次从窗外悠悠传来:“太后娘娘迫于压力,已然应允此事,大将军此刻,也已然服了毒酒……”
暗云的话,就像是一把利刃,瞬间穿透袁修月心脏,使得她心中又惊又痛,置于土炕的手也倏地收紧:“皇上,我要回宫,现在便回去!”
哥哥……
她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