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齐齐的应了是,宫人们赶忙依着龙婆的吩咐关门的关门,取蒙布的去蒙布,各自忙开了。
时候不长,灶房里便送来一桶又一桶的热水。
吩咐众人将热水盛在盆里,龙婆伸手按了按袁修月的肚子,而后轻声吩咐道:“丫头,你且记得,痛的时候,莫要发懒,一定要顺着向下的力道用力!”
“好……”
微喘着应了一声,袁修月的阵痛,还在继续!
“啊——啊——”
腹中那种紧绷却又难忍的抽痛感越来越大,袁修月直觉自己肚子好像要被撑裂一般。虽然她是个极为能够隐忍之人,不过在此当口儿,她还是忍不住痛呼出声!
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痛的死去活来,离灏凌心痛之余,不禁于俊脸上浮现一丝急躁之色。
蓦地抬头,他紧皱着眉头看向龙婆:“婆婆,月儿如此……还要痛到何时?”
“娘娘是第一胎,痛的时候还长呢!”
伸手将一根银针暂时扎在袁修月的手腕之上,龙婆转睛看向离灏凌,见他一脸凝重之色,她不禁轻笑着出声问道:“皇上以为,女人生孩子是件很简单的事情么?”
闻言,离灏凌哑口无言!
原本,他对这个还真是知之甚少。
但今日见袁修月如此,却又不得不为她心疼起来。
这样的痛,若还算是简单,在这世上,到底还有多少磨难?!
见离灏凌半晌儿不语,龙婆轻哼一声,再次垂眸,她替袁修月把了把脉才复又出声说道:“这里现在是血房,皇上该回避了!”语落,她对嬷嬷略使眼色。
嬷嬷会意,上前对离灏凌轻道:“皇上,请您移驾外厅,莫要冲撞了龙体。”
“凌……”
其实,袁修月深知,宫中规矩,后妃临盆,皇上不得进入血房,但是此刻,她却想任性一次。
临产,中毒,她不知道,自己待会儿会不会痛死。
是以,即便嬷嬷催着离灏凌移驾,她却紧紧反握住离灏凌的手,神情艰涩的对他摇了摇头!
见她如此,离灏凌脑海中忽然闪现来时在马车里她说过的话,瞳眸微眯,他双手紧握着她的手,对她展颜一笑,轻声哄慰道:“月儿别怕,我不会丢下你,不会让你觉得孤单……现在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
闻言,袁修月心弦微松!
而嬷嬷刚要开口,却见离灏凌眸色微冷的看向自己。
“呃……”
神情一窒,她一脸难色的看向自家主子。
视线微转,凝着离灏凌坚毅的侧脸,龙婆轻叹一声道:“罢了,既是皇上不肯移驾,便在此仔细看看,仔细听听,女人生孩子,到底是如何的九死一生!看他们这些薄情寡义的男人还敢不敢始乱终弃!”
眉头蓦地一皱,离灏凌看了姬恒一眼。
姬恒会意,连忙上前将房门打开,并出声询问着风尘仆仆,一身寒凉的暗云:“暗云,你不是该在阜都么?此刻怎会这聚仙楼中!”
“皇上!”
不曾回答姬恒的问题,暗云大步上前,径自推开姬恒尚未打开的半山房门,快步行至离灏凌面前。
因暗云的忽然而入,屋内的油灯极具晃动。
紧皱的眉宇,一直不曾舒展,离灏凌抬眸看了眼暗云。
“皇上!”
面色冷沉,暗云紧皱着眉头说道:“阜都有变!”
闻言,离灏凌看了他一眼,冷冷问道:“可是宁王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是!”
暗云深凝着离灏凌,因连夜赶路而微红的脸色中,竟然透着一丝青灰之色:“属下离开阜都之时,宁王殿下与大元帅的密信便已然断了,不只如此,属下还听说,宁王殿下年后二月将在安氏一族的军营之中举行大婚!”
闻言,离灏凌的脸色冷然一变,却又极快便恢复原来的冷峻之色。
“俗话说,屋漏偏逢连夜雨,朕今日才觉得,这话说的有道理!这下热闹了……”清冷一笑,伸手端起姬恒方才倒的热水,他浅啜一口,却不曾去分辨那水中暖意,便再次开口问道:“他要娶谁?”
“他……”
“婆婆——婆婆——”
暗云的话,尚未出口,便听汀兰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心下一惊,离灏凌握着杯盏的手轻轻一抖,有几滴热水滴在自己的轻裘之上。
汀兰一直在袁修月身边守着,此刻她如此焦急万分唤着龙婆,莫非是袁修月出事了?
想到某种可能,离灏凌将杯盏直接甩在地上,快步出了暖阁。
此刻,汀兰已然进了龙婆的房间。
不曾多想,他快步跟上,却在进屋之时,听汀兰颤声讲道:“皇后娘娘醒了之后,便说要等皇上回去再睡,可就奴婢倒茶的工夫,她便腹痛难忍,娘娘说她只怕是要生了,可娘娘肚子里的孩子现在才七个多月,奴婢怕她……”
“月儿!”
心头惊跳不已,离灏凌轻喃着袁修月的名字,旋步转身如风一般冲入茫茫落雪之中。
“七个多月临盆的产妇又不是没有,你慌什么?怕什么?”
屋里,龙婆低头看了眼跌坐在地,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汀兰,不禁面露嗔怪之色!抬眸之间,瞥见自门外快步离去的离灏凌,她不及多想,便几步上前,一把扯着了欲要去追离灏凌的暗云。
身为暗影,暗云忽然被人抓住肩膀,几乎条件反射的,便要抬手格挡,但转眸之间,当他看到自己面前晃动的那块金灿灿的令牌,却不禁面色惊变,连忙跪下身来。
此刻,龙婆手里的东西,是先皇所赐。
见此令牌,如见皇上!
“跪什么跪?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跪?”
冷斥一声,龙婆将手里的令牌塞到暗云手里,对他急声吩咐道:“宫中有妃嫔待产,太后必然已然安排好了稳婆,你此刻便拿着令牌进京,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京城,将稳婆带来!切记要太后安排之人,如此才靠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