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尉迟盛,已在暴怒的边缘,耳边回响着莫亦嫣那句不带丝毫情感且具有威胁性的话语:“你要知道,这皇位是我为你争来的,皇后的人选也理应由我来决定!否则,我可以扶持你,也可以扶持任何人上位!”
“总有一日,我尉迟盛要依靠自己的能力,坐在这个位置上!”
尉迟盛咬牙切齿的吐出一句话,眸光中似是想起了什么,转瞬恢复自然,抬步走了出去,对着门口守着的小太监吩咐道:“将御书房给朕收拾干净!”
事已至此,母子之间的血脉亲情也从此决裂,一场母与子的情感搏斗开始上演。
※※※
次日,新皇登基,下令举国哀悼一月,二皇子尉迟贤为表孝心去皇陵服孝三年,除新帝,所有人均身着白孝哭丧哀悼,一月内,皇宫内外均不得出现鼓乐舞乐。
南秦皇众嫔妃,除去几位受宠的嫔妃留在宫中,少余人与南秦皇一起殉葬,一部分去守皇陵,还有一部分送去了寺庙带发修行,不再沾染尘世。
此时的公主府,里里外外无处不驻守着禁卫军,个个面无表情,倒像个人偶一般。
即便叶婉若心中再不情愿也无可奈何,只得当作他们不存在。今日清晨起,原本晴空万里转眼间乌云密闭,转眼间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仿佛上天都在为南秦皇的死而哭泣,叶婉若此时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天气如同她此时的心情一般,一个人愣神发呆。
原本莫亦嫣在经历了上次的变故后,本无再翻身的可能,却没想到南秦皇的死倒是逆转了眼前的局面。
好在景曜此时不在京中,可又能躲过几时呢?不知道德公公与敛秋到了哪里?与景曜碰头没有?即便景曜从来未想过争夺皇权,可尉迟盛能就此放过他吗?还有宜妃,不知此时可还安全?只是,就连她自己,恐怕都难以脱身。
“小姐,不好了,小姐”
听雨阁外,迎香急切的声音再次响起,叶婉若下意识站起身,心中暗自祈祷此事千万不要与尉迟景曜有关。
思虑间便看到迎香从外面急迫奔跑进来的身影,虽然外面在下雨,可迎香却连伞都未打,足以看出此事的严重性。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叶婉若屏住呼吸,心脏似是有一瞬间的停止跳动,几不可闻的声音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楚说了什么?
迎香气喘吁吁的跑到房内,全然顾不得被淋湿的衣裙,刚想开口,可在看到叶婉若的神色后,迎香的眸光中闪现出不忍,却还是如实的回答:“宫中传来消息,说是圣王爷在得闻先皇驾崩的消息后,迅速集结兵力回京,一路上还不断扩张队伍,似是意图谋反。还听说,太子殿下,哦不,是皇上在听到这消息后震怒,当即下旨命赵统领率兵前往捉拿王爷,并将其贬为庶人,发配边疆,终身不得回京。”
耳边传来这令人震惊的消息,叶婉若只觉得呼吸一窒,身体不受控制的朝着地上栽倒下去。
“小姐小姐”
失去意识前,叶婉若只隐约听到耳边传来迎香惊呼的声音,然后便一无所知,随之泪水从眼角无意识的划落
御书房内,血腥味刺鼻,卫侍郎刚刚还鲜活的生命,此时已经奄奄一息的躺在了冰冷的地面上,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袍,身体短暂的抽搐后终于瞪着眼睛,不甘的伴着南秦皇永远的离开。
他国细作?
这样堂而皇之的借口也亏了莫亦嫣想得出来,只不过面前诡异的一幕已经再也不能令人说出任何反对的话语,相比来说,生命早已大于一切。
眼前的情景令几位大臣纷纷低眉颔首的假装没看到一般,可莫亦嫣却没打算就此放过几人,任凭鲜红的血迹在素衣上绽放出诡异的花朵,莫亦嫣陡然转过身,自身散发出来的狠戾令人胆寒,令人暗自腹诽,从未想过以往看似端庄娴熟的皇后娘娘居然是如此狠辣的角色。
面对莫亦嫣的质问,御书房内的大臣们吩吩朝着尉迟盛叩首:“臣等恳请太子殿下继位!”
太子盛的眸光波澜不惊,即便内心早已澎湃不已,却依旧表现出哀伤的情绪,缓缓开口:“众位大臣快请平身,既然众爱卿执意如此,那本太子便也只好顺应天意。礼部尚书,朕登基的相关事宜便交由你来操持,另外,为纪念先帝,不改国号,登基事宜,一切从简。”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大臣连忙叩首齐声开口,这一刻,太子盛的内心得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
“启禀皇上,叶领侍在殿外求见!”
就在这时,从门外走进来稍显年轻的小公公,想起刚刚在门外听到里面的声音,处事圆滑尉的转变了话锋,恭敬的对尉迟盛说道。
迟盛点了点头,在听到叶玉山在门外时,面容中似是透出尊敬,连忙开口:“快请!”
小公公闻言退了出去,尉迟盛转而面向几位大臣说道:“时辰不早了,众爱卿也散了吧!明日的登基大典还有劳众爱卿了!”
“臣等为皇上效力是臣等的福分,臣等告退!”
说着,众大臣后退了几步后,快步朝着御书房外走去。
当走到门口时,刚好与走进来的叶玉山碰巧相遇,几人相互行礼,叶玉山抬步走了进去,扑鼻而来的血腥味令叶玉山陡然提高了警觉,当看到卫侍郎瞪着大眼睛躺在地上时,叶玉山神色一怔,却快步走到尉迟盛面前,叩拜行礼:“叩见太子殿下,不知深夜召臣来此,太子殿下有何急事?”
刚刚等在门外的叶玉山分明听到了御书房内的大臣们叩拜的声音,此时看到卫侍郎的尸体终于明白了是何因?
早在听到德正业说起,莫亦嫣传圣上口谕,传位给太子时,叶玉山便心生疑惑,南秦皇生前明明有意将皇位传给尉迟景曜,这在叶玉山面前也不止一次的表现出来,若不是尉迟景曜态度一直坚决,恐怕太子的位置也轮不上尉迟盛。
若不是遭遇了变故或危险,南秦皇又怎么会改变心意?传位给太子?思及于此,叶玉山对南秦皇的死因顿时心生怀疑。
“太子殿下?哼,明日起恐怕叶领侍便要改口尊称一声皇上了!”
坐在软榻上的莫亦嫣在听到叶玉山的称呼后,眸光中闪现出不满,从头至尾眸光都未曾在叶玉山瞟过。
“无妨,姑丈并不知晓父皇已将皇位传给了我,无需介怀!”
尉迟盛对此并不在意,反而开口为叶玉山辩解着。
“臣失礼,还请皇上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