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盛很清楚,即便是这样的结果,无疑已经是莫亦嫣做出最大的让步,略显疲惫的缓声吐出四个字,与此同时,毫不留恋的朝门外走去。
只是在即将踏出最后一步时,尉迟盛微沉的话语再次低声传来:“日后这永寿宫儿臣不会再来了,母后也好自为之,莫要让儿臣蒙羞!”
说完,房门已经被从门外重重的合上。
哗啦
莫亦嫣的面容略显狰狞,抬手将桌子上的茶具全部扫在地上,随之发出刺耳的声响,却不足以平息她此时心中的怒火。
“嫣儿,盛儿还小,还不懂你的用苦良心,终有一日他会懂的!”
莫亦落缓步上前,轻抚在莫亦嫣的后背,缓缓才将她拉入怀中,轻声安抚着。
“我看他明明就是被那叶婉若迷了心智,你看看他那副样子,哪还有当初听话的半分模样,这叶婉若若是真的成为这一国之母,岂不是等于将这皇位捧在了人家的面前,拱手相送?说是让他诞下皇子只是暂时的缓兵之计,我倒要看看,如今身在宫中,这叶婉若孤身一人还怎么与我斗?就算最后不能如人愿,至少我还能辅佐小太子上位,到时候我要亲手毁了这南秦国的江山!
好在,如今朝中大臣有三分之一听我摆布,岂是他不想让我干涉朝政,我就会一无所知的吗?简直是笑话,这南秦国的江山我势在必得,挡我者,死!”
莫亦嫣的眸光中满是杀意,这样的莫亦嫣令莫亦落更加为之心疼,缓缓抬起她的下颚,仔细的吻着,直到她的神色间柔媚如水,莫亦落这才作罢,声音沙哑的在她耳边低语:“我还是喜欢这样你!”
说着,便抱起她,再次朝着床榻之上走去,回答他的是刻意压制的娇笑。
带着怒意走出永寿宫的尉迟盛,尽管在仲夏,夏季里最热的时期,但尉迟盛的眸光中却隐现寒光,令等在永寿宫门口的李成几人都低眉颔首着,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耳边隐约听到如同高山远水的琴音,令尉迟盛想起了那晚叶婉若在大殿之上弹奏的琵琶曲,耳边不断回响着莫亦嫣的话,不就是个孩子吗?
“这声音从哪里传来的?”
尉迟盛清冷的声音响起。
“回皇上的话,应该是景福宫,里面住着刚晋升的沈贵人,督察院左右督御史之女,据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还长得清秀”
李成小心翼翼的上前回答,只是不等他的话说完,尉迟盛已经不耐烦的打断,沉声开口:“今晚朕留宿景福宫!”
对于叶婉若,封后不仅是他尉迟盛的承诺,在他眼中也是叶婉若的独一无二,因为只有皇后才是结发之妻,只是一切真的能够如愿吗?
尉迟盛推门走进去,鼻息下萦绕着浑浊的气味,令尉迟盛忍不住皱了皱眉,当眸光触及到昏黄的烛火下,两道白花花的身体肆意纠缠在一起,随之发出亢奋的声音就连尉迟盛都不禁为之脸红。
只是,此时更多的则是气愤,先皇尸骨未寒,莫亦嫣便做出如此苟且之事,尉迟盛只得庆幸没让李成跟进来,否则这样低俗的一面,早已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眸光中若隐若现的杀意令尉迟盛几乎要丧失了理智,右手下意识摸向腰间的匕首,一步一步的朝着床榻之上,鱼水之欢正浓的两人走去。
“什么人?”
还不等尉迟盛靠近,床榻上的男子已经将丝被盖在莫亦嫣的身上,自己则披着长袍,闪身落在地上的同时,床边的幔帐随着他挥起的动作,将莫亦嫣的身影藏匿于其中。
“盛儿?”
四目相对,眸光中浮现的只有震惊与茫然。
“舅舅?”
尉迟盛也随之唤出声来,只感觉脑海中有什么轰然炸开,脚步虚浮的后退了两步。
咣的一声,尉迟盛手中的匕首落在地上,随之发出一声脆响,尉迟盛怎么也没想到,从小对他百般宠爱的舅舅就是与母亲苟且之人。
这算什么?怎么会这样?
“盛儿,你听舅舅说”
莫亦落的眸光中闪过惊慌,开口想要与尉迟盛辩解却又不知要从何说起,话还没说完,便听到尉迟盛愤怒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说什么?你可是我的亲舅舅,父皇尸骨未寒,你便与母后做出这等有悖伦理的事来?后宫虽大,却也多了捕风捉影的人,若是被人传扬,舅舅你将母后的声名置于何地?你又将盛儿这个皇上置于何地?你们你们真是太过分了!”
“够了!你懂什么?真正过分的是你的父皇,若不是他喜新厌旧,每日让我独守空房,坐等每日各嫔妃上门示威炫耀,坐等自己日渐衰老,又怎么会发生你眼前看到的这一幕?更何况,我只是莫家收养的养女而已,当年要不是你父皇拆散我与亦落,如今我早已是莫家的夫人,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当初强行宣我进宫的是他,得到了又不珍惜的也是他,凭什么他可以后宫佳丽,七十二嫔妃?我只是想和我心爱之人在一起又有什么不可以?”
听到尉迟盛的指责,莫亦嫣早已将衣裙穿好,从床帐之中走出来,冷声纠正着尉迟盛的诋毁。
“嫣儿”
莫亦落开口想要制止,莫亦嫣却底气十足的抬了抬手,声音微沉的说道:“盛儿如今是一国之君,不再是小孩子,有些事也应该让他知道了!”
莫亦落没有再说话,却将眸光落在尉迟盛的身上,见他神色间闪现痛苦,声音中带着颤抖的开口:“所以,你便不惜承受着与他苟且的污名,也要以此来报复父皇,让父皇蒙羞,成为整个南秦国的笑柄?”
“你父皇在世时,奈我不得?如今已经驾崩,又能如何?更何况,你以为若不是你眼前的一幕,你怎会这么快且顺利的登上皇位?就算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自始至终,你父皇中意的储君只是尉迟景曜而已,此时,你不应该指责我,反而应该谢谢本宫给了你这一切,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