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吗?”
大葛忽然分裂,化成那一块块标本。
黑子内心叫嚣着这是梦,不要怕。
但很快,他就发现,他被锁在了一手术台上,那一块块标本,化成了大葛,又化成了那视频中的白衣人。
“不要怕,会很轻松的,我先给你打上麻醉针吧。他们可没给我打一针,就那样子解剖下来的。”
大葛笑着,手中持着那刀叉剪子。
“你说,先开膛破肚,还是先从你的四肢开始?”
黑子额头冷汗层层,嘴唇紧抿着,双拳握得指甲陷入了掌心。
砰的一声,黑子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挣脱了手术台的禁锢,一拳砸在大葛身旁正拿着麻醉针,准备给他注射的白衣人眼上。
“哎哟,要死了,你这该死的狼崽子!”
一声吃痛的哀嚎,将陷入了噩梦的黑子惊醒,他大汗淋漓的粗喘着气,看向捂着眼倒在一旁的老康头。
“你,你怎么在这?”
老康头顶着一只乌眼,咬牙切齿的冷哼一声。
“没有我这老头子,你早就已经被他们带走了,现在,也跟胆大妄为的大葛一样,被分解了吧。”
黑子沉默了,他才梦到,老康头就说,真有点乌鸦嘴的味道。
老康头将握着的烛火放好,坐在跟黑子身下木床一样,吱呀吱呀的欢乐叫着,活像少一条腿的椅子上。
这黑暗的地下,烛火是很贵的,老康头点烛火,显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沉默,从来不是老康头的代言词,除了训练的时候讽刺的刻薄话,平时都是能唠嗑到你受不了。
烛火的蜡都快熬一半多,老康头干瘪的嘴唇动了动。
“我也不知道能活几年了,该跟你说的,还真有不少。”
他抽了根烟,点燃,烟味挺浓。
烟这种东西,老康头只在死人的时候抽上一根,因为从黑狗身上也搜不出几包,甚至一包能有三两根就不错了。
他又抽了根,递给黑子。
老康头看他点了,抽了口,被呛了才笑起来。
“多呛几口,你就学会了,不过,当一只狼可不能有烟瘾。”
他略是伤感的站起来,一张菊花脸更多了几道痕。
“曾经,我也是背叛了灰狼,成为黑狗的叛徒,狼崽子你最痛恨的黑狗。”
黑子握紧了双拳,感觉右肩的骨头似乎被那颗子弹打碎了,他内心不知道焦躁的在呐喊些什么。
老康头没等他回答,自顾自的抽了口烟。
“为了追求力量,我当了黑狗,但当了黑狗,我才明白。当灰狼至少心还是活的,当黑狗,就只能永远的活在黑暗中。”他怪异的笑了下,沙哑的像是老鸦的叫声,“可是,再成为灰狼后,我才发现,一切都回不到当初了。我每一次领着你们这样的狼崽子进来这黑暗的地下世界,就在葬送着你们的未来,而你们就算有天活出个人样,也再融入不到外面的世界。”
黑子沉默,老康头说的,他懂,但也不懂。
老康头也没要他懂,长呼出口烟圈。
“黑子,要么就做只灰狼,要么就混出个人样来,哪怕再也融入不到外面的世界,也不要当一条黑狗。”
说完,老康头后背有些微佝偻起来般,落寞的走出去,只留下深思的黑子隐没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