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休咬牙大声道:“你这女人好生歹毒,我们跟诸位天使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巴不得立刻把酒言欢,诸位天使一看就是慈眉善目,心地善良,好端端地怎么会杀我们呢?”
苏菲亚道:“你眼睛瞎了吗?”
布休当然也知道自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糟践了“慈眉善目”,便附在她耳边小声道:“你配合一点,要不然我们都得死,死了我们也帮你报不了仇,留得青山在,才能有柴烧!”
苏菲亚道:“你就自我安慰吧!”
夜天蝠这时说道:“你们聊完了没有?”
布休道:“我觉得我们还能再聊一会!”
夜天蝠目露寒光,道:“想聊就下去再聊吧!”
说完声音就放低了,嘴唇不停蠕动,其他人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就好像是和尚念经,呢喃不清。
风言就知道今天这事无法善了,刚决定先下手为强,想偷袭夜天蝠,没想到边上那些蝙蝠却是兴奋了,又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一下又遮住了他们的视线。
几人大吃一惊,布休连忙又把苏菲亚拉到身前,当作挡箭牌,不过这一次,似乎不管用,无数蝙蝠疾冲而来,若不是有真气保护,苏菲亚估计立马就被吞噬得尸骨无存。
布休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转头急道:“盟主,这女人怎么办?扔了吗?”
姜小白这时长剑挥舞不停,也是应接不暇,但还是冲了过来,赶走了他身边正在吞噬真元的蝙蝠,一把拉过苏菲亚,把她收进了乾坤袋。
这些噬元蝠受了鼓动,攻击明显比上一次更加凌厉,一个个悍不畏死,前赴后继,杀得几人焦头烂额,前后左右均是黑压压的一片,密不透光,想冲出去,自己都觉得不现实。
没想到屋漏偏逢连天雨,就在他们绝望的时候,耳畔就传来了夜天蝠的呢喃声,起初听着很绵柔,如同荡漾的水波,一圈接一圈地扩散过来,轻轻拍打着河岸,并无不适,但听着听着,却不是滋味,那声波暗藏杀机,如同一道道剑气攻入他们的脑海以及内心深处,几人无力抵抗,也无处抵抗,任凭那一道道声波在他们的脑海里翻江倒海,只觉头痛欲裂。
几人本来还忙着斩杀蝙蝠,现在受到内外夹击,痛得斗志全无,那种痛不是刀割般的痛,而是如同万虫噬咬,在吸他们的脑浆,咬他们的心,真的是痛不欲生,布休大叫一声,就双手捂住耳朵,从半空中栽了下来,也不顾满地蝠粪,痛得满地打滚。虽然他的耳朵被捂上了,但根本无法抵挡那声波的侵袭,痛感没有半分减弱,他的精神世界里只剩下那呢喃回荡,如同来自地狱的诅咒,无处躲,无处藏。怪不得那夜天蝠说,若是他亲自出手,必让他们生不如死,没想到这是真的,真的生不如死。
布休道:“既然这些蝙蝠怕这个公主,我们有这个挡箭牌在手,就不用怕了,我们走吧,这里我一刻也不想待,这些蝙蝠真是面目可憎!”
姜小白点了点头,刚准备撤离,没想到蝙蝠比他们撤得还快,一哄而散,退到了几里开外,围成一个大圈,如同一堵高大的围墙,把他们圈在中央。
几人视野顿时开阔,心里还觉得纳闷,就见原来那座蝙蝠堆砌成的大山已经消失无踪,下面出现一个水潭,方圆几十丈,蝙蝠选择在这里筑巢,正是因为这处水源。水潭边上,是一大片光滑的石头,上面倒是整洁,没有一点蝠粪,倒是盘坐着几十个人,确切地说,是半人半蝠,身后都长着巨大的蝠翼,此时全部张开,他们自以为如同孔雀开屏,但在姜小白几人的眼里,却是恶魔展翅,看着头皮阵阵发麻,说好听点,是蝠人,说难听点,就是鸟人。
这些蝠人仿佛被烤干了一样,除了最前面那只蝠人,肤白如雪,其它人均是乌黑如炭,全身干瘪,皮包骨头,没有一点血肉,各处关节清晰可见,脸上也是如此,虽然有皮,看着却是骷髅头的感觉,鼻子平塌,只剩下两个小洞,耳朵细长,已经高过头顶,头上却没有毛,也许有一层绒毛,却是看不清楚,倒是那两根手指长的獠牙,洁白闪亮,看得清清楚楚,惹得几人心里阵阵发毛。
若不是这些蝠人正眨巴着眼睛,冒着幽蓝色的光,姜小白等人肯定以为,这是几十具干尸。
姜小白喃喃说道:“千岁蝙蝠,色如白雪,此物得而阴干之,令人寿万岁!”
查理凑近道:“真假的?吃了那只白的,能活一万岁?”
风言斜了他一眼,道:“你先活过今天再说吧!”
查理咽了口口水,道:“我就问问而已!”
被布休揽在怀里的苏菲亚,这时却咯咯一笑,道:“夜天蝠,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那只白色的蝠人就站了起来,身上就穿了一个裤衩,还是破破烂烂,这时收起蝠翼,道:“苏菲亚,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叫我夜天使!”
苏菲亚道:“嗯,天使都死光了!”
夜天蝠也不生气,口气依旧平和,道:“你带他们来,是来找我报仇的?”
苏菲亚道:“不然呢?难不成是来找你叙旧不成?”
夜天蝠就笑了,只是脸上没有血肉,表情僵硬,笑比哭还要难看。道:“苏菲亚,没想到几年没见,你还是这么天真,就凭他们几个,你认为能杀得了我!你父王也太小气了,怎么不多派一点人过来,还不够塞牙缝的!”
苏菲亚道:“没关系的,不论是他们杀了你,还是你杀了他们,我一样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