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床么?
坐上来的第一感觉,便令明尊心烦意乱。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趁着夜色,一路驰骋到了这里。
“明尊,你凭什么进来?”裴嘉儿气道:“请你马上离开,否则我要报警了!”
“报警?真的吗?”
明尊仰头看着她,反倒不生气了。
心像是被填满了似的,竟莫名有一种满足感。
久违的满足感。
他顺势躺下,双腿架在床上。
“今晚我不走了,睡这里。”
“不行!!”裴嘉儿急了。
他还想留宿?
现在可不是两年前,彼此的关系早就断了。
孤男寡女,怎么可以共处一室?
“你……你走不走?”裴嘉儿从身后掏出擀面杖。“你再不走,我要不客气了。”
“呵?学会打人了?”明尊冷笑道:“你动我一下试试?十万元的债务,再加上医药费,你自己考虑清楚。”
他真要在自己家过夜?
裴嘉儿一急,脱口而出威胁道:“你再不走,我就叫我男朋友来赶你走!”
这句话,终于激怒了明尊。
他从床上猛地坐起来,因为太过用力,那木床的一脚竟然折断了。
只剩三条腿的破床,缓缓向一边侧倒下去。
裴嘉儿看得那叫一个心疼啊!
明尊来一趟,就要还自己赔偿房东好几百块钱。
这个灾星!
“你刚才说什么?把谁叫来?”
明尊可不管那么,他正是火冒三丈的时候。
那锐利的目光,仿佛能将裴嘉儿洞穿!
“我……我男朋友……他很厉害的,学过散打!”
裴嘉儿一撒谎就紧张,一紧张就乱眨眼睛。
她这习惯,明尊却是知道的。
呵呵,原来是吹牛的?
他气消了,却不肯罢休。
“好啊,我今晚就在这里等,等到你男朋友来为止。”
明尊掏出手机,快速发出去一条消息。
“你干什么?”裴嘉儿紧张道。
自己哪里有什么男朋友,他就不能上一回当么?“我把你的床弄坏了,自然要赔你。”明尊淡淡道:“我给你订了一张床,一张大床。”
空旷的家,月光洒进卧室,明尊端起一杯红酒,又厌恶地将它放下。
她讨厌酒味,就和讨厌烟味一样。
直到她离开,明尊才稍稍沾了些酒。
作为上流社会的一员,红酒是生活中必备的元素之一。
可当裴嘉儿再次出现,明尊又对这种饮料产生了抗拒心里。
滴……
按下传声器,明尊在自己的卧室说话,别墅一楼的管家也能立刻听见。
“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倒掉家里所有的酒,一滴不留。”
“倒掉?”管家愣住了。
别的不说,光是那些拉菲,价值便超过数百万。
“少爷,您……您是说所有的酒?”
管家为了确保自己没有幻听,不得不壮起胆子再问一遍。
“我说了全部倒掉!”明尊怒了。“红酒、啤酒、鸡尾酒,随便什么酒,全给我倒掉。”
别墅地下有个酒窖,存货颇丰。
管家犯难了。
那可是成吨的美酒啊!这要往哪里倒?
“少爷,酒太多,没地方倒啊……”管家为难道。
“不想干了是不是?”明尊没了耐性,咆哮道:“冲马桶、丢河里,随便你怎么处理!从现在开始,我不许家里再有一滴酒!”
“是是是!我马上去处理。”
管家再不敢废话,屁颠颠地叫来所有仆人。
只用了一个小时,便将酒窖搬空。
看着一瓶瓶价比黄金的美酒,像废水似的倒进马桶里,管家只觉得心在滴血。
偏偏还有个不识趣的家伙,从厨房里把炒菜的料酒搬了出来。
“把料酒搬来干什么?”管家也毛了。“这是炒菜用的,你个猪!”
楼下的喧闹声,搅扰了一场圆月夜。
明尊站在阳台上,向着东方眺望。
再往前三个街区,某个廉价公寓,便是她租住的地方。
这么无聊的夜,她睡了吗?
单身族的廉价公寓,装饰简陋、陈设老旧。
裴嘉儿躺在那吱吱作响的单人木床上,心想以自己不到一百斤的体重,仿佛都随时能压垮这破床。
记得租房时,房东曾再三叮嘱,不许弄坏她家的任何东西。
否则,要按原价三倍赔偿!
这小木床,大概也就值一百块钱吧?
裴嘉儿苦笑,大概等她退房时,这木床也要散架了。
房东必定会克扣自己,那租房的押金,怕是要被扣掉至少三百块钱呢。
心疼。
三百元,是她如今一周的伙食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