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驻京办来了两个同志,一男一女,问谁是甘彩霞,甘彩霞站了起来。驻京办的同志就把甘彩霞带到驻京办,通知市里驻京办来领人,市里就通知了我们月光县,月光县连夜派人到了北京,让甘彩霞回去,甘彩霞就是不回去。月光县的人无奈,问甘彩霞怎么才能回去。甘彩霞就说,报销从家里出来到现在所有的交通费、住宿费,支付每天的生活费和每天的误工费。甘彩霞开出了每天生活费和误工费各50元的标准。县里的人觉得匪夷所思,坚决不干。甘彩霞说,不干没关系,她就住在这里,你们愿意管就管,不愿意管,她就继续到国家信访局去,反正她有的是时间。甘彩霞还说,如果再要她回去,还要另外支付每天50元的补助费。月光县来的两个同志,一个是民政局的,一个是峡光乡的。可能原来想得比较简单,认为把人接回去就行了,没想到这么复杂。就打电话回去请示,峡光乡的答复很简单,甘彩霞的结婚证不是乡里注销的,乡里不会出一分钱。县民政局答复说研究后再决定。于是,甘彩霞就住在市驻京办白吃白喝,市驻京办很烦,让月光县快点把人弄回去。或者另外跟她找个地方,别呆在市驻京办。县民政局的同志也很烦,不断打电话回去催答复。”
“那后来怎么样了?甘彩霞回去了吗?”我问。
“县民政局不敢拍板,就上报了县政府。县政府就协调民政局和峡光乡各出一半的钱,把这件事了了,把人弄回来。县民政局没什么意见,但峡光乡同意继续派人去北京做工作,就是坚决不同意出钱。”
“为什么不同意出钱啊,根据属地管理原则,峡光乡有责任有义务解决上访问题啊?”我问。
“峡光乡觉得自己怨,结婚证是受民政局的委托办理的,盖的也是民政局的公章,虽然办错了,但民政局事前对民政助理员的培训不实,要求不严,事后检查不实,审核不严啊。说简单一点,就是民政局把关不严,应该承担主要责任。第二是乡里已经开除了民政助理员的公职,分管的副乡长已经撤了,党政主要负责人都挨了处分,你还要乡里怎么样?第三是乡里实在没钱,你要乡里拿什么出?”
“那县里是怎么办的呢?”
“怎么办?最后由县民政局负责,并派了一个副局长和一个科长到北京,除了没有答应每天50元的补助费外,其它全部答应了,甘彩霞就跟他们一起回来了。”
“就这样结束了?”
“可以说是结束了,也可以说是刚刚开始。”王主任说。
“这么说,没完没了了?”我问。
“差不多吧。”王主任回答。
“那你就慢慢说吧。”
“好,我慢慢说,你慢慢听。”
王主任正要继续说,宣传部长桂学平进来了,他说今天是千部长的七天祭日,市委常委、宣传部长孔立可同志要去扫扫墓,祭奠一下,问我去不去?
我说:“我都忙糊涂了,今天是第几个七天啊?”
“应该是第二个吧。”桂部长回答。
“去吧,再看看肖芳的农民文化艺术团怎么样了,千部长不在了,我们更应该关心一下农民艺术团了。”我说。
{}无弹窗清早,县委办公室主任王庭来到我办公室。
“还有没有兴趣听我讲甘彩霞的故事?”王主任问我。
我回答说:“有啊,你只能见缝插针讲,不能因为聊甘彩霞耽误我们办事。不过,聊起这两个女名人,还是有些意义的。上次聊肖芳时,就聊出来了人才战略。这次聊甘彩霞时,看能不能聊出点什么名堂来。”
“好啊,我估计聊不出什么作用来。甘彩霞兄弟姐妹五人,她排行老二,上面有一个哥哥,父母都是很本分的农民。据说,她小时候聪明伶俐,学习成绩不错。当时,农村的父母们对女孩子的教育不怎么关心,读完初中后,基本上让她们辍学,要么外出打工,要么回家干农活,再长大一点就嫁人。当甘彩霞要辍学时,她的班主任高老师觉得可惜了,就三番五次到甘彩霞家,找到甘彩霞父母做工作,希望甘彩霞能继续读完高中,争取考上大学。当时,峡光乡的女高中生很少,她是读完高中的女学生之一,还是很了不起的。”
“她参加高考了吗?”我问。
“参加了。”
“高考成绩怎么样,能考上大学吗?”
“没有考上,记得离录取分数线只差几分。高老师觉得可惜,鼓励她复读。她父母不同意,高老师就继续做工作,又找在民政局工作的同学,跟她争取了一点补助费,支撑她复读了一年。”
“是不是还是没考上?”我问。
“这次她考上了中专,她也高高兴兴报了到,开始了中专的学习生活。”
“这也不错啊,记得当时的中专生毕业后,国家还可以推荐就业。应该说,还可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啊。”
“是啊,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中专快毕业时,她怀孕了。”
“孩子是谁的?”
“不知道,直到现在,孩子已经高中毕业了,我们也不知道孩子是谁的。”
“那她怎么办?”
“当时虽然是个中专,但学校校风很严。她又拒不说出孩子是谁的,学校就对她进行了最严厉的处罚,取消了她的学籍,开出了她的校籍,把她的户口退回原籍。”
“那后来呢?”
“她挺着肚子独自一人回到了峡光乡,她拿了婚姻登记资料找过去的班主任高老师,请高老师帮忙找人打结婚证。高老师见她这个样子,不忍心回绝。就找到他的同学,峡光乡分管民政的副乡长,副乡长又吩咐乡民政助理员,根据甘彩霞提供的资料办理了结婚证。”
“男方不到场就可以办理结婚证啊?”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