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泉水项目谈(二)

我说:“二任县委书记说,他相信,克思曼先生身体痛,心里更痛。飞机从二任县委书记的头上呼啸而过,他眼望长空,极度失望,极度伤痛,极度愤怒。”

“二任县委书记做了善后工作没有?譬如说,怎么处理城关镇派出所的那些人?”翁书记问。

我说:“做了。二任县委书记主持召开了常委会,要求立即撤销城关派出所正副所长的职务,将姓严的副所长和殴打克思曼先生的干警一同清除公安队伍,由县纪委、政法委、监察局和审计局等部门组成联合调查组,对城关派出所乱罚款和私设小金库一事进行调查,如违法就移交司法机关依法严惩。”

我说:“对负有领导责任的县公安局长文胜天同志给予警告处分,对分管副局长给予严重警告处分;要求撤销宾馆经理、当班经理的职务,辞退当班服务员,对负有领导责任的县机关事务管理局局长给严重警告处分,并通报全县……。”

“这样处理很很好,就是要这样毫不留情地处理。”翁书记说。

我说:“在开常委会时,大家的认识并不完全一致。二任书记在常委会上说,假若我们不先处理,掌握主动权,即使克思曼先生不说,万一他妻子或朋友将他被殴打的事传出去,经无孔不入的西方新闻媒体一渲染,我们就更被动了。”

我说:“二任书记说,那时,如果上面追问下来,不仅县委、县政府招架不住,恐怕市委、市政府,甚至省委、省政府也要受牵连。”

我说:“二任书记说,我们先处理就先掌握主动,万一上面问起来,我们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我们已经深刻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已经严肃处理了当事人……。”

我说:“这次招商引资失败,是对踌躇满志的二任书记的一次重大打击,是对他努力重振月光县经济的一次重大打击。他眼望苍天,欲哭无泪。他切身感受到,贫穷的月光县经不起这种折腾!”

我说:“二任书记跟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眼睛湿润,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流,一直不停往下流……。”

我说:“我这次到德国去,就是找到克思曼先生,请他重新回来,把前任县委书记没有完成完的事,继续完成下去。”

“你有这个把握吗?克思曼先生能够回来吗?”翁书记问。

“我没有把握,但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我想努力说服他。”

“你说说看,你打算怎么说服他?你做了哪些准备工作?”

我说:“第一,我想告诉克思曼先生,我们月光县县城的面貌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随着新凌河大桥的竣工通车,随着市民休闲广场的落成,随着海水花园公寓的完工,那个贫穷落后的县城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说得好,那第二呢?”翁书记问。

我说:“第二,月光县的各个项目相继启动,未来月光县的经济蓬勃发展。以矿业公司恢复生产为代表,红庙联合体、道教六峰山、柳树湖度假村等一系列项目纷纷启动,月光县会开启经济繁荣发展的新篇章。”

“有第三吗?”翁书记问。

我说:“有。第三,文化、教育、卫生等工作有新的起色。我们投入3000多万元,启动各个文化项目,向文化强县稳步前行。我们的新峡光中学全省一流。我们市县的优质教育、卫生资源正在向乡镇倾斜。”

“还有吗?”翁书记问。

我说:“有。第四,我们国家要在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我们县不可能掉队。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对各种功能饮品的需求会呈现暴发似的增长,克思曼先生的公司将会欣欣向荣,不断发展壮大。”

“说的好啊,小刚,你有什么具体的办法吗?”翁书记问。

我说:“我临来月光县之前,专门拜访过第二任县委书记。他对我说,合资公司选的项目好,既能依托月光县的资源,又对环境也没有什么污染,加上克思曼先生财大气粗,很有经济头脑和战略眼光,一定会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二任县委书记说得对,这个项目的确不错啊。”市委书记翁敏杰说。

我说:“第二任县委书记还动情地对我说,月光县积贫积弱,到处都是‘哇哇待哺的孩子’,有了钱,就可以力所能及地为老百姓办一些实事了。”

“说的好啊,省里下来的干部,素质就是不一样啊。”翁书记说。

“可他还不是站不住脚,被人‘撵走’了。省里下来的干部,一个个被‘撵走’,连我这么阳光、乐观的人,都有点心里阴影了。”我说。

“我们不说‘撵走’不‘撵走’的事吧,省里下来的干部一个个离开,原因很多,很复杂,一时半刻还说不清楚。有些事情,我也弄不清楚,想不明白。”翁书记说。

我说:“我只是随便说一下,也没有请您细说月光县前几任县委书记的事,您也别放在心上。”

“还是说说泉水系列开发项目的事吧,德国客商的事后来没有什么消息了,是不是这件事搞砸了啊?我怎么就没有一点印象呢?”翁书记说。

我说:“您分析的对,是搞砸了。”

“怎么搞砸的?”翁书记问。

我说:“第二天早晨,二任县委书记去请克思曼先生,打算跟他一起去市里签协议的时候,他找不到克思曼先生。”

“克思曼先生怎么了?”翁书记问。

我说:“克思曼先生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翁书记问。

我说:“克思曼先生因为被抓了。”

“还有这样的事啊,你详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说:“克思曼先生晚餐后,就回房间休息了。到了深夜,一阵电话铃声惊醒了他。电话是小姐打来的。问他要不要‘服务’,克思曼先生毕竟在中国呆过一段时间,简单的中国话还是能听懂一点的。”

“是不是克思曼先生犯‘生活作风’错误了?”翁书记问。

我说:“是,是犯‘迷糊’了。或许是趁着酒兴,或许是离家太久,或许是没把这当回事,或许是有这方面的‘爱好’。总之,克思曼先生同意接受‘服务’,与小姐‘缠绵’了一阵,就抱着小姐睡着了。”

“哪接下来怎么样?”翁书记问。

我说:“宾馆服务员私下里与派出所有个‘君子协定’,谁提供线索抓获嫖客,罚了款后,派出所就给服务员‘信息费’。当班服务员看见小姐进去后,半天不出来,就想外国人有钱,可以罚更多的钱,得到更多的‘信息费’。”

“月光县也有这种事情啊?”翁书记问。

我说:“当然有。于是,宾馆服务员把宾馆经理反复交待的事当成了耳边风,偷偷摸摸地给派出所打了电话。也许派出所也认为外国人有钱,得手容易,不敲白不敲。”

“派出所办事‘效率’是不是很高啊?”翁书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