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背诵一下，记得多少就背诵多少吧。”沈主任说。

卢市长开始背诵了。

或者彼岸有鹰飞草长

可没有成群马羊

那热闹的繁荣

也无非是寂寞的空旷

如果水杉只是挺直向上

没有牵牛花缠绕呤唱

那雷鸣也击不断的笔直

也无非是无奈的刚阳

只有你那搓不皱的倒影

可以让我无限的遐想

是因为你心底的那片绿绒蒿

别人看不见

我却知道它一直在迎风

悄悄的悄悄的绽放

“收到兰花的这首诗后，我跟兰花的不愉快就烟消云散了。”卢市长说。

“明白人跟明白人写诗才能互相欣赏，互相体会，才有味道啊。”沈主任说。

“人家梅子对您那么好，您就没跟她写过诗吗？”我问。

“肯定写过啊。”卢市长说。

“能不能把您记忆最深刻的诗，朗诵一下呢？”我说。

“可以啊，我记得梅子跟我说，她大学毕业后，就不准备考研了。如果我不要她，她就随便找个人嫁了算了。我当时什么都没说，就给她写了一首诗。”卢市长说。

“写的什么诗啊？”沈主任问。

“诗的题目叫《如果》，主要是针对她说不想考研，发的感慨，表明我自己的看法。”卢市长说。

“你朗诵给我们听听吧。”沈主任说。

卢市长开始朗诵了。

如果

我是纸张

有意无意地

飘向你的键盘

你一定会打出六月的太阳

如果

你以石竹花的芬芳

追逐我的背影

我决不回望

我是鹰

我的摇篮

是变幻的穹苍

如果

我回望

放射扶桑色的光芒

你必须

成为鸽子

同我

一道飞翔

“市长市长当得好，诗也写的好啊。”我说。

“我估计梅子看到这首诗后，肯定会发愤图强，巾帼不让须眉，下定决心考研。”沈主任说。

“是不是看到这首诗后，梅子决定考研了？”洪部长问。

“我带着这两大家子人，外加梅子一人，到了天安门广场，看了升旗仪式，瞻仰了毛主席遗容，游览了故宫、颐和园、长城、定陵等景点。”市委副书记、市长卢向阳说。

“按照两家人确定的分工，菊花负责照顾她母亲，梅子负责照顾我母亲。除了梅子外，我们都是第一次到北京，一路看个不停，一路问个不停，兴奋得不得了。”卢市长说。

“从北京回来后，暑假还没结束，我得赶回学校去，继续做自行车的生意。不瞒你们说，我这人赚钱有瘾，逮住机会就拼命赚，何况自行车的生意又这么好做。”卢市长说。

“你们回学校去的时候，是你跟梅子两个人一起回去的，还是加菊花三个人一起回去的呢？”纵捭集团党委委员、党委办公室主任、矿业公司工作组组长沈宁西问。

“回去的时候，我特地问了菊花，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她要跟过去高中同学一起玩，就说不跟我们一起走。把我们送到村口的时候，菊花还很严肃地对梅子说，她姐姐回来后，梅子必须让位。这是先说好了的，不许耍赖啊。梅子说，只要她姐姐回来，她保证让位，绝不耍赖。”卢市长说。

“菊花还对我说，我心里只能有她姐姐一个人，不能心有旁骛，更不能被梅子姐姐迷倒了。对梅子说，不能抢她的姐夫。”卢市长说。

“这两个活宝，好有意思啊。”沈主任说。

我们笑了起来。

“本来，为了节约时间，早点赶回学校去。我是想直接走到镇里，坐车到县里去的。可梅子不干，她说我跟兰花、菊花都是一起走到县城的，她也要跟我一起走到县城。我说县城很远，要走很长时间，她不是在山里长大的，吃不了这个苦。可她不依，坚决要跟我一起走。”卢市长说。

“我们走到半路，梅子就走不动了。山里30公里路可不是城里的路，那么好走，翻山越岭是常态。我只好吓唬她说，如果走不出山里，我们都会被狼、虎、熊吃掉。她有些害怕，只好坚持一步一步往前走。”卢市长说。

“后来，梅子实在走不动了。要牵着我的手走，我看了看周围，总感到兰花的一双眼睛在盯着我，就不敢牵着她的手走。她要我放心，说兰花回来后，她保证不缠着我。我还在犹犹豫豫时，她就趁机拉住了我的手。就这样，她拉着我的手，一步步向县城走去。”卢市长说。

“她累得走不动了，要我背她。我不敢同意，我怕兰花知道后说我。就坚持拉着她的手往前走。”卢市长说。

“市长好老实啊。”纵捭集团生产经营部部长、矿业公司工作组副组长洪旺盛说。

“是不是换了你，不仅主动牵手，主动背，而且还要动手动脚，趁机吃别人的豆腐啊。”沈主任说。

“有可能。”洪部长说。

我们都笑了起来。

“从清晨走到下午，总算到了县城。到长途汽车站买了明天清晨的车票后，我就带梅子去旅馆。梅子问我，我是不是住旅馆，我说我就在候车室呆一晚上，她一个人住。她不干，坚决要跟我一起坐一个晚上。她说，兰花、菊花都是这样的，她也要这样。”卢市长说。

“我估计，菊花把什么都跟她讲了。我们只好就坐在候车室的木长条椅上，梅子上卫生间时，我看她脚一崴一崴的，脸上有些痛苦的表情。我脱了她的鞋子一看，脚底有很多水泡。我说你这是何苦呢？你没长时间走山路，怎么受得了呢？”卢市长说。

“说归说，事还得做。候车室便民袋有针线包，我拿着针，经过开水消毒后，用纸巾擦干净，一个个跟她把水泡挑破，用纸巾擦干净，又买了红霉素软膏涂抹，反复嘱咐她不要下地，不要走路。”卢市长说。

“清晨，我又跟她涂抹了红霉素软膏，把她扶上了车。她问我，兰花是不是在这里抱着我哭，我说是的。她问她能不能抱着我哭？我说她要抱着我哭，我就把她送到神经病院去。”卢市长说。

“到市里后，我们坐火车回到了省城。我们两人在硬座上，差不多坐了十个小时。下车后，我拦了一辆出租车，一直到学校女生宿舍门口。我一口气把她背到了四楼宿舍。学校还没开学，宿舍就她一个人。我要她别到处跑，一日三餐我送饭给她吃。”卢市长说。

“市长真是无微不至啊。”沈主任说。

“什么无微不至啊，我想让她的脚快点好，跟我看摊子，收钱呢。”卢市长说。

“我开始到停车场整理自行车，把每一辆自行车擦得干干净净，放得整整齐齐。你们觉得这活很轻松，可实际上很累，我和雇请的两个修车的师傅，用了六七天的时间，才清洗完。因为，自行车实在太多了。我还把没用的各种自行车零部件，拉到废品收购站去卖。总之是，我想把所有的东西都变成钱来。”卢市长说。

“我也一日三餐跟梅子送饭，梅子很感动，说脚一辈子不好就好了。起泡的脚好了后，我让她赶紧回家一趟，跟家里人说一下，已经回到学校了，免得家里担心。”卢市长说。

“时间过得真快，眨眼间，我研二差不多结束了。这时候，那个我做了五年家教的英子来了，她也考上了我的大学学校，继梅子之后，成为我又一个学妹。她拉着我的手说，她很争气，终于考上了我的大学，为我这个做家教的老师争了光，赚了不少奖金。她要我请她吃饭，我满口答应。”卢市长说。

“正跟英子说说笑笑时，梅子来了。”卢市长说。

“是不是又有故事发生啊？”沈主任问。

“我看见梅子满脸不高兴，英子问我，梅子是谁？我说跟你一样，都是学妹，都很争气，都是我家教过的学生。梅子赶紧说，她是我的学妹兼女朋友。”卢市长说。

“市长的经历好丰富啊，兰花的事情没了，梅子的事情悬着，又来了一个英子，是不是感觉比蜜还甜啊？”洪部长问。

“哪里啊，我只是跟你们实话实说。英子说，她接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后，她的父母问她有什么想法？她说敲我一顿饭吃。她的父母说她目光不远大，敲我一顿饭吃没本事，要敲就敲我一辈子才算有本事。”卢市长说。

“又一个要招你做上门女婿的人来了。”沈主任说。

我们笑了起来。

“英子说，梅子只是我的女朋友，太好了。我问好什么？她说，她就有机会了。她要跟梅子自由竞争，把我从梅子身边夺过去，当我的女朋友。”卢市长说。

我感到卢市长这么说来说去，一下子说不完，等一下马县长还要说自己的燃情故事，沈主任还要说矿工们的事。我们还要陪市长到新凌河大桥建设工地上去看看，事情很多，不能这么无休止的说下去。

我说：“沈主任的初恋朦胧诗写的那么好，市长感情经历这么丰富，是不是像沈主任学习，说说自己写的情诗呢？”

“论写诗，我肯定比不上沈主任。不过，年轻时代，谁没有写过几首情诗啊，那我就献丑吧。”卢市长说。

我们鼓起掌来。

“我记得在上大一的时候，下了一场雪。兰花不在我旁边，我当时就胡乱写了几行诗，题目就叫《雪》。”卢市长说。

“你还记得那首诗吗？”沈主任问。

“我试试看。”卢市长说。

卢市长开始背诵了。

那漫天飞舞的

是雪花吗

不

那是漫天飞舞的心情

那串串脚印

是你我留下的吗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