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孝徒儿楚云梦，终究还是要……辜负师父的期待了。”楚云梦抬头望着其实无论如何都看不到的终南山，哽咽着道，“自杀者辜负天地君亲师，不入轮回……惟愿师父多加保重。”

思及尚在诏狱中囚禁的父母，楚云梦禁不住落下泪来，她既然已经下定了舍了自己去救秦昭轩的决心，同这些人，便是再无相见之期了。

雪亮的闪电照得整个洛阳城一篇惨白，空中传来一阵阵声音低沉的雷声。

像是忍耐了很久的大雨铺天盖地的从夜空中砸下，似乎是要涤清这混沌污浊的世界一般。

这是庆云二年开春的第一场雨，春雨贵如油，这时候下一场透雨，便是今年丰收的好兆头。

叶尚再从赵无名那里套来了缇骑值守的位置，趁着这一次的大雨绕开了守卫皇宫的缇骑，潜进了常羲宫中。

等她站到常羲宫的屋檐下的时候，浑身都已经湿透了，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云梦，你是不是要做傻事？”叶尚冲进书房，劈头盖脸便问了这么一句。

“你说什么傻事？”楚云梦装出一副不解的样子看着她。

“别以为我是傻子，你就是想拿自己的心头血去救秦昭轩，所以我屡次劝你出宫你都不肯！”叶尚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甩了出去，“我不知道沈西洲究竟是怎么同你说的，但这一定不值得！如果秦昭轩真的爱你胜过爱自己的生命，那么他一定不愿意你救他，即便是救活了他，他也一定会是生不如死！”

叶尚作为江湖中人自在惯了，直呼皇帝名讳也毫无顾忌。

“原来你都已经知道了……”楚云梦沉吟着斟酌字句缓缓说道，“有些话本来是想留一封信的，但既然你来了，不如便说给你听，由你代为转达吧。”

“我要舍了自己救他，当然有我自己爱他的私心，但更多的却不是为了这个。秦昭融生性多疑，残暴无道，这天下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好皇帝，我不能任由天下再落到苏子默这种只顾着自己所掌握的权力的人手里去。等他清醒以后代我告诉他，不要再为我多做什么，只需要记得，当一个好皇帝，守好这天下的黎民苍生，才算得上是不辜负我。”

“天下天下，天下同你有多大关系！”叶尚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不顾自己身上还带着水，就去拽楚云梦的手，“跟我走！你这个人就是思虑太多，不要再管这些了，你连自己都救不了，怎么救得了天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