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爬起身的陆远第一个动作,便是回身想宪兵司令部大院的门口投掷过去一枚,然后趁着爆炸追滑行的卡车,用车体作为掩护,快步向距离自己最近的街口奔去。只是还没等陆远跑出多远,一大串枪弹从远处打在他身侧的商铺和墙面,无数的砖渣碎屑和玻璃碎片雨点般溅落,一辆停在商铺前面的轿车车体也添不少弹孔。
如果说几秒钟前,陆远已经面临最危机时刻,那么现在,面对枪林弹雨他所要面临的是生与死的选择。战斗在身边已经触手可及,听着呼啸而来的弹雨,已经从储存空间里调取出突击步枪的陆远侧身而立,双眼有些无神的看着对面墙的射击落点,嘘气的双唇缓缓吞吐,双手抓住步枪无喜无悲。
这是老兵的反应,但凡平民或者新兵战场,包括那些只会打靶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的训练兵,在遇见这种情况,生理简直难以抑制的会狂飙腺素,让人极度兴奋甚至头晕目眩,很多人可能连脚步都难以挪动,是这种反应。然后是冲昏头脑的到处乱跑或者借着兴奋劲跃跃欲试,其实在战场,这些行为都是极其危险的。
腺素好像毒品兴奋剂一般,是有时间效应的,一般没有接受过训练的人,乍一开始会昏头昏脑,等适应了不是已经丢命得乱跑,或者吓得瑟瑟发抖躲起来。而大概半小时到一小时左右,腺素分泌的刺激效果过去了,人体会跟透支一般,跑个几千米还累,跟半死似的。
只有久经战阵的老兵,才能全面控制自己的生理反应不为所动,淡然面对突发事件,冷静判断一切情况作出最正确的反应,只有在最紧急需要的时候,才会迸发出兴奋状态,这才叫合理分配体力。这才是为什么百炼老兵的作战能力远超新兵的原因,日军很多的日本老兵是这样一次次磨练出来,而一路败退的国军队始终没能留下大量老兵,所以一直处在下风。
子弹带着点弦音,噌噌的击打在周围,只是子弹的落点都在陆远正对街口的商铺墙面。摸出骷髅面甲戴,陆远的脑海里只习惯性的冒出一个反应,“这枪法……是菜鸟们在射击吧?”无论搂住扳机不松手的射击火力,还是在对面墙散布颇大的弹孔,都说明此刻朝自己连续射击的家伙不是什么老手。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半蹲着向前移动的陆远靠近墙面,这个位置正好能看见街口,如果有人来追击,会掉进陆远的枪界里。双手平端步枪,双替压步,很细密轻微的往前走,到街角七八米的距离,已经渐渐慢下来的陆远走得很谨慎,手的突击步枪更是纹丝不动。
稍事停顿的陆远右手指轻轻搭在突击步枪的扳机,左手横握步枪前部下方的握把,左手和右肩已经形成一个紧密的据枪架势,右手能尽可能轻柔和放松的控制扳机。将枪口慢慢抵达街角以后,陆远没有如同后世里美军士兵那样侧着身子探出去看,也没有大多特种精锐那样换左手持枪方便在右墙角防备瞄准,而是把全身靠近墙角把步枪高高举起,保持据枪动作不变的同时枪口垂直朝天,深吸一口气,才突然那么猛探身一看,然后快速的收回来。
任何偷偷摸摸慢吞吞的偷窥行为,都及不这样突然一下的偷袭,算有人瞄着这里,也有个反应时差,这其实才是最安全的。只是一刹那的探头观察,陆远已经看清楚街角外面的情况,和他用全视角地图搜索出的结果一样,两辆三轮摩托车在最远处的街头若隐若现,多名端着步枪的日军士兵,正端着步枪肆无忌惮的朝着这边逼过来。
陆远不禁在心暗自嘀咕起来,这是要把自己堵在这里的意思啊,在陆远稍稍发楞的时候,从陆远侧后方闪身出来的一名日军机枪手,却抓住时机对着陆远这边猛烈开枪射击。轻机枪的威力和破坏力可不是步枪所能拟的,暴虐的机枪扫射不光是在陆远身侧击打出大片的烟柱,那些跳弹更是会斜着撞击在两侧街道,同事也惊出了也许是一开始躲着没有逃出来的路人。
一名三十多岁的母亲突然惊恐的尖叫着跑街头,在她身前还跑着一个六七岁大小的孩子,惊恐的母亲这是想拉回自己的孩子。平民是这样,在惊慌失措之下,做出任何反应都有可能,特别是一个母亲为了孩子,更会忘却所有危险。似乎看见这不是武装人员,陆远对面街道的日军势必们随即停止射击,但孤零零穿行在街面的母子俩依旧非常危险。而且在对面停止射击的瞬间,被堵在这里的陆远,边大步冲出,奔向街角对过的那家居酒屋。
至于那对在枪林弹雨惊恐无助的母子,陆远缺全然不在乎,这里是虹口区,居住在这里的也都是日本侨民。身为国人的陆远即便是在面对日本平民的时候,心的那股怒火也不曾消散逝去,或许这对母子的丈夫是侵华日军的一员,甚至还有可能是指挥部队作战的军官。更何况,战场的准则是完全不同的,有人可以这个时候奋不顾身,也有人可以视而不见,这是人性,每个人的看法和立场不同,会带来完全不同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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