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衣店的对面街道有一个烟摊,陆远便穿过街道,假意买烟却暗中留意着街道对面的成衣店。约莫一支烟的功夫,姚惠兰从那家成衣店里走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注意到了陆远,姚惠兰走出成衣店的时候,便不由得朝街对面的陆远看了一眼。姚惠兰走出成衣店的时候,陆远正在点烟,眼角的余光却已经留意到姚惠兰刚才的那个动作。
陆远心头随即一动,索性就直接穿过街道,朝着姚惠兰走了过去。姚惠兰实际并没有发现陆远,出门时的那一眼,也只是她的一个习惯性动作,却不想被陆远误解。忽然发现街道对面买烟的那人朝着自己直挺挺的走过来,姚惠兰心知一慌,想要转身返回成衣店,可是想想不妥,便又转身朝着来路快步走去。
姚惠兰的步速很快,陆远也只好跟着加快了速度,两个人这么一前一后的快速行走,马上就引来路人们的注意。陆远见状不由得在心知暗骂一声,随即几个箭步追上去,伸手一把拉住姚惠兰的手臂,并压低了嗓子低声言道。“我不是坏人,你来的路线已经不能走了,刚才就有人在暗中跟踪你,只是你没有发现。”
陆远的声音不大,却足够姚惠兰听到自己说的是什么,可姚惠兰却还是在用力的挣扎着,陆远只好松开她的手臂。“你别喊,也别乱叫,我不是坏人,我是来帮你的。”陆远的语速突然快了起来,并且伸手把姚惠兰推去街边,姚惠兰下意识的扭头向陆远看去,却见陆远已经大步向前,把自己挡在了身后。
距离两人不远的地方,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几个面色不善的家伙,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正在寻找什么人,暂时还没有看过来。陆远正想回身要姚惠兰转身向后走,却见那几个面色不善的家伙,齐齐扭身朝这边走了过来。“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回头看,拿着这把钥匙,去蓝玫瑰旅馆的302房间。”
陆远没有回身,只是从口袋里拿出旅馆房间的钥匙反手递给姚惠兰,姚惠兰糊里糊涂就接过房间钥匙,然后按照陆远的话,转过身去随着人流向街口走去。提心吊胆的姚惠兰一路走着,却不敢回头去看,才堪堪走到街口,姚惠兰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枪声,然后就有路人惊叫奔跑起来。
陆远一连在正太线停留了超过半个月,驻守在正定的日伪军也数次遭到他的袭击,被日军严密防守的物资仓库,不是被火烧,局势突然发生爆炸,沿着石家庄南下的日伪军部队,已经出现物资供给跟不上的迹象。“八嘎,你要我相信前线的物资供给跟不上,完全是一个人的原因。这样的理由,换了是你,你会相信吗?”
保定特高课汇报来的调查结果,并不能令保定宪兵司令官长野一男相信,从正定发来电报显示,最近一段时间里,不但运往正定的武器弹药和物资丢失很多,而且负责押车的帝国士兵,也死伤连连。如果真相真的是像特高课说的那样,袭击火车的只有一个人,那么这个人是怎么做到杀伤那么多押车士兵的?
长野一男是在战场负伤之后,才被调来保定担任宪兵司令官的,曾经是战场悍将的他,是绝对不会相信个人武勇能到无敌境界的这个说法。宪兵司令官不相信特高课的调查结果,特高课负责人欲哭无泪,这个结果是特高课派出几乎所有人手得来的调查结论,为了搜集袭击者的信息,特高课甚至把整列火车封锁起来,一寸一寸的查找痕迹和线索。
可是现在,宪兵司令官不相信这个结论,保定特高课只有重新分派人手再度进行调查,可是令他们感到绝望的是,那个连续袭击日军火车的家伙,居然突然之间就销声匿迹了。超过半个月的连续行动,陆远已经消耗太多的体力和精力,已经暗中给大王庄游击队送去大量的武器弹药和物资给养,陆远打算休息一段时间。
或许是因为有长期生活在上海的原因,打算休息一阵的陆远无法忍受物资匮乏的乡村生活,直接北上去了天津。和上海一样,天津也有租界,虽说商业气息不如上海,可也算得上繁华。进租界找来家法国人开设的旅馆,泡过热水澡理发修面之后,更换过衣服的陆远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看看镜子里的自己,陆远感觉很满意。
来天津,不单单是因为陆远需要一个相对舒适的环境休整一番,还因为他需要在天津黑市里补充一些必需的物资,更加重要的是,陆远的储存空间里还放着那些日军电台,陆远要在天津给它们找一个合适的主人。陆远并不是第一次来天津,上次是因为帮许还山他们的忙,这一次来天津,陆远也没有忘记去那个接过头的茶庄去看一看。
令人可惜的是,当日来过倒茶庄早已经换了老板,而且这个地址也不再是茶庄。站在街道对面的陆远看着斜对面那个看着还很新的店铺招牌,心里盘算着天津地下党怎么会舍弃掉这个联络点,虽然自己能用全视角地图在市区内找出地下党的联络点,可自己这回没有许还山提供的接头暗号,该用什么方法令对方相信自己呢。
在租界里漫无目的的六大了一阵,陆远随便找了个地方填饱肚子,索性就在街边找了家鞋店,要店里的英国鞋匠按照自己的要求定制了几双高帮军靴。看在陆远给出的优厚酬劳的份上,已经看出些端异来的鞋匠兼老板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暗示陆远,要陆远最好在鞋店里没有客人的时候来取鞋,最后还善意的提醒陆远要小心日本人。鞋店老板的善意提醒,令陆远很是感激,作为报答,陆远又在这家鞋店里购买了两双软底便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