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怪力乱神

通灵师可谓是恒河沙数,但真正身怀绝技的通灵师却屈指可数,好在,我并不是他们其中的一员,我的确会些让人瞠目结舌的奇能异术,类似于从别人的耳朵里变出一枚五分钱硬币,众所周知,魔术是骗人的把戏,但总有些未经世事年轻人或者两鬓斑白的老人认为我真的身怀绝技,而他们也很乐意额让我为他们表演通灵而后把自己口袋中的钞票塞进我的手中,这并非丧尽天良,因为我相信人在寿终正寝之后会晋升入天堂或者遁入泥泞地狱,但我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所谓的鬼魂存在,而那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事件我也置若罔闻,所以我觉得通灵只是件类似于催眠或者只是自欺欺人的一种手段,这个世界上做过亏心事的人可谓是不计其数,因此他们总会想找到一些足以让自己心安理得的事情做,比如向死者的灵魂道歉,真是天方夜谭,除此之外,我们还有个不大讨人喜欢的名字,那便是,骗子。

但就在三天前,我的彻底幡然醒悟这个世界并非没有鬼怪,只是它们也并非像影视作品中那么面目狰狞嗜杀成性,令人夺路而逃,它们更像是些足智多谋的商业家,或者楚楚可怜看似人畜无害的小宠物,可我遇到的那个,就有些与两者背道而驰了,但无论如何,这是个感循序渐进的故事,开头可能并不足以让你不寒而栗,但谁又能保证当你看到了结尾时还能如此心如止水呢?

我一如既往的完成了今天的工作,也就是所谓的通灵术表演,我让一个老太太认为他那与世长辞的老伴在天堂享尽天伦之,也并没有在天堂沾花惹草,除此之外我还运用了一些小魔术,比如弹指一挥便能熄灭蜡烛,隔空取物,以及在老太太的耳朵里变出一枚一块钱的硬币,当然,我自然不会解释这些魔术的原理,因为如若我能解释出这个,那我为什么还要写文呢?

而这项工作也让我的钱包里多出了几张大钞,除此之外我今天也就这一位客人,该死,这生意真是差强人意,也许我以后会改行去变魔术,我站起身来,关上这小办公室的电灯,这办公室是我租来的,只有数十平米,好在我的东西也算不上多,我只有一张办公桌,一台饮水机,几张办公椅以及那只潜伏在我桌子底下的佛罗里达跳蛛,我不想赶走它,因为他的遭遇与我相差无几,幼年丧母,父亲因盗窃杀人罪入狱,自小便寄人篱下,姐姐是个水性杨花的脱衣舞女郎。

我见天色已晚,已是万籁俱寂,楼下的小商店也应该关门了,见此我也只好洗洗身子然后躺在办公椅上酣然入梦,但就在此时一通电话打乱了我的全盘计划,那是一通与我多年未联系的老友打来的,见是老友,我不假思索按下了拒绝接听键,我深知在夜深人静时打来一般都是噩耗,这是常规套路,但奈何他并未就此罢手,连续打了几通,致使我在洗澡时让肥皂掉进了厕所马桶中,我才怒不可的接起了电话,果不其然,电话那头正是与我有数千公里之距的老友“为什么不接电话?”

“额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没听见,不好意思。”多么粗制滥造的谎言,连我自己都不信。

他哑然失笑道“哈哈哈,你还是与以前一样…但我不是来与你叙旧的,树恒他死了。”

我惊座而起,差点又把一块肥皂掉进了马桶里,大惊失色道“什么?今天可不是愚人节,我警告你不许开这种低级趣味玩笑。”但事与愿违,我期待的嘲笑声并没有如期而至,这件事看来属实了。

他亦是摆出一副痛心疾首之态道“我说的是真的…树恒与世长辞了,他患上了白血病却没有对我们说,你也知道他的家境一贫如洗对不起,老朋友,我离他最近,我我应该管好他的,对不起。”

电话那头亦是泣不成声,而我亦是泪如泉涌,树恒与我们两个是在学校认识的,情逾骨肉,事实上他前几天打过电话来叙旧,我并没有察觉到他语气中稍纵即逝的悲意,他也许在当时就已知自己命不久矣,我瘫坐在浴缸中,用痛不欲生这个词形容此时此刻我的心情也一点也不为过,我失魂落魄回应道“他的葬礼什么时候开始?”

“下个星期的星期五开始,请帖我已经邮寄过去了…上边有地址,顺便给我报销一下快递费。”

“你说的笑话还是那么冷。”

“不,我认真的。”

清晨,依旧薄雾缭绕,我早早的挂上了那张形同虚设的暂停营业标识,我身处翡翠城堪称是世界上屈指可数的工业化城市,想从此地到达树恒所处的穷乡僻壤,得耗费些许时日,我跳上出租车马不停蹄的赶往机场,好在没有遇到远近闻名的翡翠城大堵车事件,翡翠城本就硕大无朋,从我的住处到机场耗时竟高达三小时,但我的工作并没有就此结束,我还得登记,检验,托运行李,该死,为什么连上个飞机都得经过这么有条不紊的繁琐手续?但好在我还是准时登上了经济舱,结束了上午的舟车劳顿。

我瘫坐在仿佛只有尺寸大小的座位上,看着廉价飞机场没有丝毫胡吃海塞的欲望,我至始至终不能接受恒树与世长辞的事实,回想起了,与恒树嬉笑打闹无拘无束的学生时期好似就在昨天,他也回想起,毕业后三人分道扬镳,恒树归乡照料半身不遂的母亲,威尔森史密斯也相继归乡回到了美国科罗拉多州,只有自己选择来到了翡翠城,这一坐落在赤道之上的空中城市谋求生计,而自己如今也不出所料的一贫如洗,我完全可以只是寄去一张薄如蝉翼的致辞表达自己的悲意,至少这样自己就只用花费一张纸的价钱,但英年早逝的那个人怎么说也是与自己朝夕相处了好几年的朋友,自己如若不露面,那就太过意不去了,而殊不知,此行会彻底把我的人生闹得天翻地覆。

不知何时,我酣然入梦,我一直没有在飞机上睡觉的习惯,但昨晚我也一夜未曾合眼,着实是有些累了,当我次再醒来时,已是万籁俱寂的深夜,昏暗的灯光忽闪忽明,机舱内的乘客多数已然入眠,而属于自己的那两份飞机餐全然已经凉了,一股尿意涌上心头致使我站起身来向着厕所走去,人有三急,却奈何厕所的门坚如磐石而里头的人却丝毫没有出来的意思,我望向周边尽是熟睡的乘客自然不会让自己怀瑾握瑜,温文尔雅的形象功亏一篑,所以我并不打算破门而入,只是沉默寡言的外头等等,不知是否是尿意所致,我的身体一阵不寒而栗,当然,我当时并没有在意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