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

这回轮到她对我不依不饶了。

“你刚才看到了什么？”我姐揪着我的衣领，对我厉声责问道。

“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心虚说道。

“你在撒谎！你明明什么都看到了，还看了好几秒钟！”

“我只看到了一点点……”我小声说。

“你撒谎！你明明全看到了，还说只看到一点点！”

“我是全看到了，但我马上就忘了，我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你撒谎！你根本什么都记得，你骗我说忘了，你耍流氓！我要杀了你！”

“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当时心里太紧张，一愣神，就把什么都忘干净了！”

“真的吗？你没在骗我？”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什么，当时我太紧张了，脑子一片空白，就像突然短路了似的，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刚才跟你说的话，我一句都想不起来了。”

“你要是敢骗我，我就杀了你！”她威胁我说。

我看她的样子平静下来，心想终于能蒙混过关了，心里美滋滋的，那幅美好的画面，我怎么会忘呢？我恐怕是这一辈子都忘不了了。

“不对！你刚才为什么叹气？为什么摇头？为什么转身就走？”她的记性突然变好了，又想起了我看到她的后，做出的每一个动作。

“我有吗？我刚才做什么了？我全都忘了！”我说。

“你别跟我装糊涂，你当时可是一点也不慌张，镇定得很呢！你老实说，你当时怎么想的？你最好给我说清楚，你要说不清楚，你就死定了！”

“也许当时我太紧张了，甚至连呼吸都停滞了，我必须深吸一口气，才能维持脑部的血液供养。你看起来我是在叹气，其实我是在吸气，我不吸气怎么叹气呢？”

“那你为什么摇头？”我姐准备仔仔细细地拷问我，一丝一毫都不肯放过。

“我当时摇头呢，肯定不是因为看到你真实的身材，觉得大失所望才摇头的，肯定不是这样的。我当时摇头呢，是觉得我太不应该这样做了，我做得太不对了。如果当初你洗澡的时候，我不去打扰你，就不会惹你生气，如果我不惹你生气，你就不会失手把浴巾弄掉，如果你不把浴巾弄掉，就不会发生这么尴尬的一幕。总而言之，发生这一起不愉快的事件，主要原因在我，是我惹你生气了，我太不应该了。”

“算你还有点良心，”她说，“那你最后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转身就走啊！”

“我看到了这么难堪的一幕，我还能做什么？为了避免尴尬继续蔓延，我肯定要走啊，我总不能在那里傻站着，再看你重新把浴巾围起来吧，这样岂不是更尴尬？到那时候你还能轻易放过我吗？”

“你说得好像有点道理，为什么是你让我陷入了窘态，而听你说完之后，我反而觉得你一点错都没有，问题全部出现在我自己身上？”

由于本能里带着极强的生存欲，听了她这番话，我赶紧把责任揽过来。

（八十三）

我说：“哪里哪里，责任全在我，都是我不对，我不该在你洗澡的时候惹你生气。我保证只看到了一瞬间的画面，而此后我的脑子里就是蒙圈的状态，我把什么都忘干净了，我现在什么都记不住，你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