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万事开头难

回唐 锦衣夜行 3363 字 2024-04-22

方炎打量着这个大汉,四十多岁的样子,黑胡子满脸,案桌上还摆着一壶酒,空气中也弥漫着酒香,显然是刚刚吃过酒的,就这样,竟然还明目张胆的跟自己说身体不适,这还真是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啊,连想一个好点的理由都懒的去想了。

邵霸确实很郁闷,之前队伍里的粮草督察官因为是个书生,跟着队伍来回了两趟,结果这个书生就自己倒下去了,所以这几次押运粮草他这一队就少了一个粮草督运,那他这个负责具体事务的运粮官就成了队伍里唯一的官了,再也没有人对自己指手划脚了。

谁会愿意没事找个上司来管着自己啊?邵霸很满意这样的状态,最好上面忘记了这件事情,以后运粮的事情全部自己一个人作主就好了。可现在方炎来了,他的好日子也就结束了,邵霸今天四十多岁,从伍十年了,从一个小兵当成了如今的运粮官,身上的刀疤数都数不清,那是自己一刀一枪杀出来的,所以对那些识的几个字,就来队伍里指手划脚的书生更是没有好脾气。

邵霸没有开口说话,他要在气势上把这新来的家伙治一治,让他明白以后这个队伍里谁才是当家的。因为两者级别一样,又是在一个队伍里,经常会发生矛盾,比如走哪一条路,比如在哪里休息,这些事情如果一个人说了算那就简单,而如果两个人,就少了吵架了。

方炎等着,同样没有开口。过了会儿看这邵霸还没反应,干脆和尚鹰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桌子上正好还有酒有肉的,两人干脆吃了起来,正好一路上急着赶路,连一顿饭都没有好好吃。

那邵霸当然是假装睡觉了,原以为对方新来乍到,自然会对自己畏惧三分,等了许久人家没有开口,竟然把这当自己的家吃上了,于是再也装不下去了,起身喝道:“大胆,你们是哪来的闲人?”

显然是明知故问。方炎笑了笑,一边大块的吃着肉,一边向邵霸晃了晃玉质腰牌。

邵霸不由冷笑道:“敢情是粮草督运大人过来了,不知你这是何意啊?”

“呃……谢谢大人的招待了,嗯,尚鹰你吃饱了啊。”方炎道,另一边正在埋头苦吃的尚鹰这才抬起头来,对着方炎点了点头。

“你……”邵霸气苦,这人怎么不安常理出牌?

“下官见过大人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要向我详细说明这次押运粮草的数量类别,后面还要麻烦大人了。”方炎拱了拱手道。

“哼,这些事你随便找个人问问就是了。”邵霸不满道,没想到这个小子还挺懂的,不过就是太年轻了,一看就是没上过战场的,对这样走后门安插进来的,他最是反感了。老子一刀一枪杀了多少人,才混到了今天,你们这些书生倒好,认的几个大字就跑来跟自己平起平坐了。

马车渐行渐远,方炎却依旧不死心的盯着家乡的方向,心中总是有些期待,期待着那个身影能够出现。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今天要离开的啊,为什么不来送自己呢?

方炎就这么一直趴在马车后的窗户上,看着眼前的村子越来越远,却依旧是一眼不眨,心中思绪万千。

突然,方炎整个人一怔,整个人都猛然的跳了起来,在那草地上,一个火红的身影出现了,一边向这边跑着,一边挥着手。虽然相隔很远,不过方炎还是认出了那个人影,可不就是自己最期待的王淼函嘛。

那大红衣裳很华丽,分明就是姑娘家出嫁的嫁衣!

王淼函跑着,一往无前,这是一个陡峭的山坡,离村庄很远,她就这么一直跑着,脸上的泪水刚刚流出,就被风吹干了,小脸已经红朴朴的了。

方炎的马车在山坡的下面小路上,也用劲力气的挥着手。王淼函跑到峭壁边才停下来,就那么一身华丽的站在峭壁上,凝望着方炎。

“记得早点回来,我在家等着你。”王淼函双手放在嘴边作喇叭状,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猛然大喊了起来。

空灵的声音穿透空气,在空中回荡着,方炎整个人为之一怔……

马车渐行渐远,直到山坡山的那个红点越来越小,最后再也看不见了,方炎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望着那个山坡的方向,久久说不出来话,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堵塞着,满满的……

马车第二天早上终于进了长安,宏伟大气的长安城墙,一片大气磅礴,路上行人纷纷,方炎也没时间去自己的店铺去看看了,和尚鹰直奔兵部而去,六部坐落在皇宫外面的长华路上,两边一字排开,并不难找,因为是李世民亲自下达的圣旨,在前往千阳县传旨给方炎的时候,另一边兵部也受到了通知,所以方炎此行也快捷了很多。

中午时分,方炎就跟尚鹰两人从兵部出来了,而方炎也换了一身衣服,浅蓝色的官袍,虽然没有品级,不过怎么说也是朝庭的官服,穿在身上倒也气派,按照兵部的意思,他们明天就要跟随一队押往定襄的粮草队出发了。方炎也有了自己的腰牌,是玉质的,上面刻着他的官职。然后就是朝庭刻画着印章的文书了,有了这三样东西,他这个粮草督运就算正式上任了。当然,在兵部里他还登记过了信息。

一般的官员上任自然没有这么快的,慢的可能几个月都等不到,不过方炎不同,圣旨都地最兵部里人的耳朵里,办起事来自然效率很高,而且对方炎也是格外的客气,谁也不敢为难。

“少爷,你说皇上为什么封了你的官,却又是这么一个无关轻重的小官呢。他打的什么主意?”尚鹰问道,其实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了,憋到现在也是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