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膝上的手一紧,眼瞳中彻底失了焦距,一片灰雾蒙蒙。
这之后,宋清漪再未发一言,只蒙头吃着自己的饭。
皇后和宋清漪虽不喜宋清欢,宋琰却不想同她和沈初寒闹得太僵,毕竟,他日后是要继位之人,与沈初寒这样的人交恶,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因此也略略开口寒暄了几句。
聿帝倒是颇感欣慰,宋清漪却是冷冷瞟他一眼,眼中满是不屑和鄙薄。
几人沉默不语地吃了一会,终于在尴尬的气氛中结束了这顿践行宴。
散席后,宋清漪朝聿帝几人草草一礼,丝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不悦,率先离开。皇后和宁贵妃见留下来也讨不到什么好处,也跟着一前一后告辞。
宋琰却是微微顿了脚步,走到宋清欢和沈初寒跟前示了一番好,让宋清欢一切保重,祝她一路顺风后,方彬彬有礼地离开。
人都走光了,聿帝也觉得有些心力交瘁,便没有多留沈初寒和宋清欢,准了他二人的告辞,派钟怀将他们送出了云光殿。
出大殿走了一会,沈初寒放慢脚步,浅笑着道,“阿绾,那你今日好好休息,明日我在宫门口等你。”
“好,明日见。”宋清欢应了,笑着同沈初寒告了别,深吸一口气,往瑶华宫走去。
流月这会正留在宫里替她收拾行装,玄影也跟着在一道帮忙,因此此时她身边只有沉星一人。
渐渐入秋,百花凋零,宫中气氛有些萧索。宋清欢略感唏嘘,放慢了脚步,用心感受这在聿国皇宫里的最后一天。
走了一会,行到一片竹林处,宋清欢不由顿了脚步,眸光浮动,呆呆地注视着前头那片茂密的竹林。
“舞阳帝姬好生气魄……”
脑中不期然地浮现出这句话,脸颊一红。
此处,正是她重生后第一次单独见到沈初寒的地方。
心中不免感怀,缓缓踏进了竹林,沉星紧跟其后。
秋日是万物凋敝之际,可唯独这片竹林,依旧绿油油一片,望之令人神清气爽。深吸一口气,鼻端满是竹叶的清香。
宋清欢走走停停,感受着林中的阴凉和清爽,只觉心旷神怡,不知不觉间便走到了竹林的尽头。
这时,一阵微风吹来,夹杂着隐隐幽香。
宋清欢贪婪地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有几分不对劲,面色一沉,刚要回头去寻沉星,却觉脖子上忽然一重,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倒地,顷刻间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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聿帝脸色一沉,转了目光望去。
发出那声冷哼的人,毫无意外是宋清漪。只见她眉梢半吊,神情鄙薄,一脸不屑,目光并未看向任何人,只微垂了头,唇角一抹讥诮的笑意。
见她这种神情,聿帝的眉头皱了皱,冷声问道,“怎么?平阳有什么意见吗?”
见宋清漪公然给聿帝没脸,皇后也跟着沉了目色,看一眼满脸阴鸷的宋清漪,眼中浮上一抹不悦。
不过她很快调整了神色,堆着笑看向聿帝,“皇上误会了,漪儿只是嗓子不大舒服,没有旁的意思。”
说完,敛下眼帘,趁聿帝不注意朝宋清漪使了个眼色。
这种时候,聿帝对宋清欢心存不舍惜别之情,宋清漪在此刻给聿帝没脸,岂不是明显自找苦吃?
心底不由一阵恼火,不知宋清漪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原本她还觉得这个女儿懂事体贴,又深得圣心,平日里对她自颇为偏疼,甚至好过了对宋琰。
可自从从临都回来之后,她却愈发钻起牛角尖来。就算当初在无垠陵中琰儿的举动有所不妥,但他们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姐弟,帮一把琰儿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更何况,她最后不也没有受什么伤害?
这么一想,皇后脸色愈加阴沉,眼底神情愈加不悦,只死死地盯着宋清漪,希望她能醒悟过来,不要再执迷不悟下去了。
却不想,宋清漪却丝毫不领情,依旧低垂了头,一副冷冰冰的架势。
聿帝知道皇后和宋清漪素来不喜宋清欢,不过,后宫争宠之事本就屡见不鲜,只要不闹到明面上来,只要不闹得太过了,他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见皇后给他递了台阶下,聿帝眯了眯眼眸,也不欲就此事多说,毕竟沈初寒还在这里,若真闹起了内讧,也不过叫他平白看了笑话去。
“来人,给平阳帝姬上壶茶。”聿帝“嗯”一声,对着殿外吩咐,算是顺着皇后递来的借口意图将此事揭过。
“多谢父皇。”宋清漪撩眼望去,冷冷开口,唇边讥诮的笑意未散,“不过……儿臣并非嗓子不舒服。儿臣只是觉得,方才父皇那话说得有些不对。”
见她如此不识趣,聿帝脸色登时一暗,眼中浮上浓浓不悦,沉了嗓音道,“哪里不对了?平阳不妨说来听听。”
皇后面色更加难看,阴沉得能滴出墨来,不住地朝宋清漪使着眼色。
她的举动,却被宁贵妃瞧在了眼里。宁贵妃乐得看她和宋清漪惹得聿帝不快,眼尾一曳,娇娇脆脆开口道,“哟,皇后娘娘眼睛不舒服吗?怎的一直在眨眼?”
聿帝闻言心中明了,见皇后做得太过,眸色沉沉看一眼她,示意她不要再给宋清漪使眼色,免得在沈初寒面前丢人。
皇后只得朝聿帝笑笑,恨恨地垂了头。
聿帝再度看回宋清漪,面色已是肃然,“平阳?”
宋清漪勾了勾唇角,眼中划过一抹凉薄,“父皇难道不知,舞阳和安阳的关系并不好?父皇叫舞阳和安阳多加走动,就算舞阳同意,安阳也不见得会领舞阳的情呢。”
她早已嫉火中烧,心中绞痛难耐,见宋清欢马上就要离开凉国,从此同沈初寒一道过上幸福的生活,越发失了几分理智。
一顿,语气愈发嘲讽,眼底满是怀疑之色,“说起来,也不知沈相是何时喜欢上舞阳的?该不会……就是上次父皇寿辰之时吧?”
说到这里,她假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眼眸一瞪,张大了嘴,满脸惊讶道,“该不会……该不会正是因为沈相对舞阳生了情意,所以才选了平阳前往凉国和亲?这样一来,舞阳便是沈相的了?”
见她越说越离谱,聿帝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在几案上一拍,看向宋清漪怒气冲冲道,“平阳,你胡说八道什么?!”
他的声音极大,宋清漪没想到他会突然发怒,骇了一跳,身子不由自主一颤,可面上仍然是一脸倔强,只死死地盯着沈初寒,仿佛不从他嘴里得到一个答案便是誓不罢休一般。
她这话意有所指,扣了好大一顶帽子在沈初寒头上。分明是怀疑沈初寒当初在替凉国和尹湛求娶之时藏有私心,刻意没有选宋清欢作为和亲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