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瑾觉得自己的脑子乱极了,推开了乔白年的车门,她二话不说返回医院。
周六的档案室并没有人值班,她顾不得这许多,依靠着手机里淡淡的光线一排排病例卡找了过去。
同年同月同日的接诊记录里,她从头翻到尾,却没看到宋安雅的资料!
再从尾翻到头,她举着资料册迎着手机里的微光——
很明显,中间有缺页的痕迹!
宋安雅的病例被人撕掉了?
舒瑾紧张了起来,她试图把这些事小心翼翼地穿成线索。宋安雅流产,入院,病例缺失。唯一的证据只被一个名叫白妍妍的志愿护工记录在自己的工作日志上。内容显示的是她并非自然流产,而是流产愈后失血!
这说明什么?这究竟说明了什么?
舒瑾咬得嘴唇都要滴血了——这是不是意味着,宋安雅的孩子分明是她自己主动做掉的!
什么看了照片从楼梯上跌下来,什么受了刺激流产伤身,这统统都是假的!
可她为什么要弄掉洛庭遇的孩子,再设计嫁祸给自己呢?舒瑾想不通,她分明拥有自己梦寐以求的一切,优渥的家世,高贵的出身,洛庭遇的青睐
她在隐瞒什么?如果病例是被她故意偷走的,那么作为唯一知情人的白妍妍——在两个月后下班的路上,刚一走出医院的大门就被车撞飞。这会是巧合,还是?!
“喂,乔先生”舒瑾深吸一口气,转身躲到隔壁杂物间接听了乔白年的电话,“我发现我发现,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宋安雅当初是自己故意堕的胎?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这些事——”
“这些事和我无关。”乔白年的口吻依旧云淡风轻。
“所以你真的是为了帮我?可是——”舒瑾觉得眼眶很酸,呼吸很涩。她语无伦次地调了调呼吸,“你希望我找出宋安雅杀人灭口的证据,这样小念就能回到——”
“舒瑾,你只怪洛庭遇从未相信过你,你又何尝愿意敞开心扉相信过我呢?”
舒瑾沉默,大段大段的呼吸于近在咫尺的话筒里此起彼伏着。
终于,乔白年开口道:“白妍妍她,是我妹妹。”
“乔白年”这是舒瑾第一次直呼乔白年的名字,软软细细的三个字越在唇间,竟是毫无陌生感与距离感。
“我只要宋安雅付出代价,现在,你可以放心信任我了么?”
“那洛庭遇”舒瑾深吸一口气,刚刚那白色药瓶上仿佛诅咒一般的标志,让她的心再次攫了起来。
“你终究,还是放不下他。”
“我”舒瑾闭了闭眼睛,默默放下电话。
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太乱了,需要新鲜的空气,也需要更坚定的鼓励。鼓励她以崭新的尊严走到洛庭遇身边,再潇洒地带着孩子离去。
这么多年了,她冤也受了,死也死过。而那个男人,就只用这三年来自我封闭和折磨的一场秀,便想豁免自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