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辆军区牌照的车缓缓停在王晏面前,车窗摇下来,里面坐着一位约莫三十岁的男子,那男子瞥了一眼站在路边的王晏,前几不大却犹如领导检视下属一般,随后嘴角露出笑容,看着还有些狐疑的王晏。
“王晏吧,都长这么高了,上车。”
“你是王殊?”王晏惊讶道,那个小时候抱着篮球穿着裤衩在大院里学灌篮高手带着王晏到处跑的王殊,现在穿上这一身西装笔挺的马甲,他还真差点认不出来。
“自从那次你回到江海市后,咱们有将近二十年没见过了吧。”王殊边开车,边和副驾上的王晏说道。
“是啊,有时候还挺想大院里的日子的,最近怎么样?”王晏怕不说话尴尬,主动打开话夹子。
“还行吧,大家也都规规矩矩,大哥继承家中衣钵已经是师长了,他还年轻上升机会多得是,你的王曼枝姐姐刚研究生毕业就进了燕京最大的证券交易所,以她的脑子步步高升不是问题。”王殊专心开着车回答道。
“那你呢?”王晏问道。
“我就没啥大出息了,本来是属于检察院的,不过现在国家不是搞了个监察委员会吗?到时候估计编制得转到那去。”
“哟哟哟,你这才是实权部门啊。”王晏并不是随口说说,虽然还在试行阶段,不过,这日后掌控了国家监察权的监察委员会,必定会成为不少官员心中的噩梦。
“那我母亲最近过得如何?”王晏有些担心道。
“姑姑过得也很好啊,从江海回到燕京后,爷爷把她弄到国企里,现在全身心投在工作上,正宗的红顶女强人啊,家里的叔叔伯伯都说她之前是被耽误了。”
“咳,咳。”看到王晏有些出神,王殊发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现在倒是有不少优质的成功中年人一直追随着姑姑,不过姑姑都没兴趣,她现在唯一的兴趣,就是给从部隊回来的你拉红线。”
“啥?”王晏从靠背上坐起来,“她这不是闲的慌吗?”
王殊转头看了看王晏,不怀好意地笑道:“别装了,还是个雏吧?是不是觉得自己美好的生活还没开始就要结束啦。”
“我是雏我骄傲。”王晏手一摊一脸悠闲道,表面上是这样,事实上王殊确实说道了王晏心理,因为一些事情,还没上完高一就进部隊了,那时候的女朋友不知道咋样了,反正王晏也没指望那公认为校花有力候选人的女子能一直等他,但在部隊这几年的严酷训练中,偶尔,好吧不是偶尔,很多个晚上王晏都希望有这样一位女子能让自己倾诉,能抚慰自己空虚的心灵。
二人一时无话,王晏看了看王殊开车的方向好像是往一个商业中心去,“哥,我们这是去哪啊?”
“哈哈哈哈,这声哥听得舒服,你不在也没人这么叫我,王曼枝虽说也是我妹妹,但她一向喜欢直接叫我名字。”王殊继续说道,“本来应该先去看爷爷的,不过现在时间也晚了,爷爷说让你明天早些再去他院子里找他,我们今天刚好是王曼枝爸爸生日,他在燕京昆仑饭店办了个酒会,你也知道他是最爱显摆的。”
王曼枝,王晏的表姐,一个从小就在王晏心中树立怪物形象的女人,在同龄人还在斗牌玩悠悠球的时候,王曼枝已经在津津有味地读着英文版的世界名著双城记,十六岁参加世界辩论比赛,把那些大她近一轮的辩手说的哑口无言。十八岁保送燕大光华学院,一年后问父亲借了一笔钱,投了几个天使股,现在那几个曾经只有数人的小公司,都已经成了各领域创新的主要领军人物,二十岁本打算出国的她,竟毅然决定留在国内,全力扑进电竞与直播行业,现在人人都想分一杯羹的电竞行业在五年前就已经开始让王曼枝赚的盆满钵满。
而能生出并把王曼枝培养得如此怪物,她的父亲王清远自然也是妖魔般的人物,年轻时候仗着父辈的影响在燕京为非作歹,张扬跋扈的事一件没少干,最后被王晏的外公亲自赶出燕京,揣着两千块钱,响应着当时领导人的号召直奔南方,最终带着一架巨大的实业航母回到燕京,现今的华远集团早已上市,产业触手伸进各个领域,王清远凭一人之力,就将王家拉进了燕京四大家族中。
这些大多数是王晏听母亲说的,在江海和部隊的时候,每当母亲和他讲自己家中这些令人瞠目结舌的事迹时,王晏都是面无表情地用“六六六”,“厉害啊”,“牛逼”这种类似的词语回应,毕竟后来也再也没去过外公家,这些事迹对他来说和街头说书没有任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