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呀我呀,曦姐姐。”墨溪在一旁欢呼着开口。
她又是满脸宠溺地捏了捏墨溪的小脸,拉起她的手,往楼上走了去。南夏没跟过去,来到燃花云木下的一方小桌上安静坐着,只等她们再下来。不一会儿便有人送来茶水,他却未动。约么过了一刻钟,她们便一起从楼上走了下来。
“已经完了?”他站起身来看着乐曦问道。
后者点了点头,南夏这就便要告辞,却被她拦住,只听她说道:
“既是难得,时间尚早,不若留下喝杯茶再走?”
南夏本不想答应,可墨溪却极为乐意,巴不得在这儿多留一会儿,他只得点了点头,跟着乐曦去了坊后,却是一处小小院子,冬日之中竟也碧绿一片,更有花香鸟语,简直令人难以置信。此间有一小亭,三人坐于其中也不觉得如何拥挤,很快又有人送来了茶水点心,她们两人许久未见,方才在楼上的时间不长,此刻也还是有说不完的话,却把南夏晾在了一旁,让他好不尴尬。隔了好久乐曦才像是想起了他来,终于是出声问道:
“南夏既是来自影月,不若与我说说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实则从一开始南夏便就觉得乐曦的种种作为包括把自己晾在一旁,无不是在试探自己,听她问起这句话来,心下更是肯定,便只不动声色地开口反问道:
“姐姐对影月很好奇吗?”
她轻声笑着点了点头,“我最爱读那传说杂记,也曾游历世间,可一路走来,听闻的却大多都是关于临天的传说,与影月相关的实在不多,竟是觉得这地方比之临天还要还是神秘,总也惹人遐想不断。”
南夏嘴角微微上斜,带着一丝嘲讽,直直盯向了眼前的乐曦淡淡笑着开口说道:
“临天继承了七神荣耀,为世人所信仰,或许是为了自己生而享有的荣耀能够延续下去,才会时常显现踪迹,让世人知晓他们的存在,如此才会传说无数。可影月存在的意义却不是这般,我等信仰与众生不同,因此并不介意默默无闻。”
她睁大着眼睛看着南夏,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来,转瞬却又是笑道:
“南夏你言语之中对临天似乎多有不屑,却是为何?”
“姐姐此言差矣,临天圣土,世人皆是向往,我等亦是一般。”
她看着他笑得更是莫名,“可在我看来,你心里分明对临天未有丝毫敬畏。”
临天的事迹,七神的传说,他知道不少,不过……对临天的敬畏?他聆听慕风的教诲十多年,却从未学到过这样的东西,因此总也生出过那样的想法。有时便是他自己也在疑惑着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让自己对他们失去了敬畏?说来其实也是简单得很,他自小便和慕风以及老头这等至强的存在待在一起,此后又得知雪域里封印着一个真正的神,随着他年岁的增长,南夏心里对雪域里这个所谓的神都几乎无感,又如何还会将七神后裔放在眼中。
“姐姐大概是看错了,我对临天自然是敬畏得很的。”他自是暖暖笑着开口。
乐曦脸上神色愈发莫名,盯着南夏看了好几个呼吸之后才又轻笑出声,“影月既然极少显现在世间,你们此一行却又是为何?南夏不若说个姐姐听听,也好让我长长见识。”
她前面说了那么些话,为的却也就只是这最后一问而已。
“不瞒姐姐,自离开之后,我同样也一直便蒙在鼓里,却是无法与姐姐解惑。”南夏的确不知,即便知晓却也不会告诉她,他可不信乐曦真的就只是好奇而已。
对面的她只是淡淡笑着,端起茶水来轻轻抿了一口,再没什么言语。南夏随即便就站起了身来,转头看向了一旁吃着点心的墨溪,轻声唤道:
“墨溪啊!时间已经不早,我们可是该回去了?”虽是在问,实际却是在下命令。
“啊……”小丫头却又是撒起了娇来,左右看了南夏和乐曦一眼终是点了点头,道了一句,“好吧。”
“告辞!”南夏躬身一拜。
乐曦弯身亦是浅浅一拜,他牵起墨溪的手转身往外走去的时候,墨溪小丫头还在不停地对着乐曦挥手,似乎很是不舍,南夏觉察之后双眼渐渐睁大了些,他在想,自己与她虽是初次相见,但会不会对她也太戒备了些。
亭中乐曦缓缓站直了身体,同样是朝着墨溪挥起了手来,可目光不自觉地便又落在了少年的身上,额间渐渐皱起了眉头,方才和南夏交谈之时,少年的神态、语气和说话的方式总也让她觉得熟悉,此刻再看他的背影,那感觉更是强烈,下意识地便呢喃出声道:
“怎么总也觉得他很熟悉呢?”自觉哑然,无奈轻笑出声。
无边天海之上,临天圣土一旁,有百里红河流淌千世,她便是如今百里红河的国主,东君乐曦。
他们从锦绣坊出来之后,向来没心没肺的墨溪却偏着脑袋看着南夏问了一句,“你是不是不喜欢乐曦姐姐?”
他低下头来无奈笑了笑,“第一次见面,你的乐曦姐姐又那么客气,我怎会不喜欢她?”
“嗯?”少女皱起了眉头,“可你看起来就是不怎么喜欢乐曦姐姐啊!人家可是看你不愿意待在那里,才同意和你一起离开的。”却又是小声地嘀咕着埋怨了起来。
南夏低下头来看向了她,脸上换了一副表情,笑意渐盛,逗她道:
“如此说来,我和你的乐曦姐姐相比起来还是我更重要些咯?大半年了,你这小丫头总算是有了点良心。”说着伸手揉了揉少女的脑袋,满脸的宠溺。
墨溪高高似地耸起了鼻子,又是一脸嫌弃地看向了南夏,“我一直很有良心的好不好?东西不都分给你吃了吗?”
南夏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张大着嘴巴,好几个呼吸后才哑然低笑出声,“对对对,墨溪对我最好了。”
他缓缓站直了身体,而彼时少女已是娇声笑着,雀跃着跑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