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云似墨,细雨满城飘飞,零落亦如霜雪。玲珑苑里还是如以往一般的冷清,然少女所抚之琴尽是神伤之音,千玲的心绪怎么都平静不得。
那日南夏被苍云他们带走,千玲远远地也是望见。她虽已知晓南夏得救,可仍旧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南夏,少女的一颗心都是系在了他的身上。
“他醒过来了吗?那么重的力量打在他的身上,现在还会不会还疼……”她每天都这样问自己。近些天来王都混乱得有些厉害,她被千珑禁足出不得苑门,每日只能如此刻一般以抚琴解闷。少女心绪不定,便连额间的发丝乱了几许,也不自知。
千珑的身影从窗外飘过,门被轻轻推开。她走到了千玲的身前伸出细长的双手按住了千玲的手臂,琴音顿时断绝。
“心绪乱了,如何还抚得了琴?”千珑望着千玲叹息着低语出声。
“姐姐……”她的口中发出了十分沙哑的声音,似哽咽,或许已经哭过。
“好了。”千珑温柔笑着轻轻地抚了抚她的脸庞,“头发都乱了,姐姐帮你重新梳好吧。”
于千玲而言最值得享受的便是姐姐为自己梳头了,可此刻她的脸上却没了以前的欢喜,眉间的愁绪始终都没消散。
千珑将千玲的发束一一解了下来,瞧着少女那默然无力的神色,心下叹息,无奈笑着摇了摇道:
“小玲还在怪我将你禁足吗?”
少女的身体稍稍动了动,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似乎不想开口说话。
“看来小玲是打算以后再也不与姐姐说话了啊!”千珑故意轻笑出声,却是在逗她。
“啊……”少女对姐姐的依恋终究是胜过了自己的那些许倔强,顿时便就转过身来扑倒在千珑的怀中撒起了娇。千珑伸出手来,轻抚着她的后背微笑着说道:
“先起来,头发可还没梳好。”
少女乖乖坐好,脸上的神色不知不觉间已是好了许多。
“姐姐。”玩弄着自己长发的千玲突然轻声唤了一句。
“嗯?”
“你说……南夏的伤怎么样了?他能走路了吗?为什么我们总也寻他不到?难道……他不打算来玲珑苑了?”说到这里少女眼神中又升起了一抹凄惶,惹人心碎。
千珑的手轻轻颤了颤,旋即便就如常。
“小玲,你知道南夏是什么样的人吗?”她低声开口说道。
千玲却并不明白她姐姐的意思,想起南夏以前的样子,少女的脸上顿时便就笑容荡漾。
“他是我们在世间遇见过的最好的人,总也是干干净净的样子,声音好听,笑起来暖暖的最是好看。”说完才觉得自己太过大胆,一张小脸又变的绯红烧烫。
千珑也不取笑她,微微笑着点了点头道:
“你说的的确没错,南夏的确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只是……”她的口中又响起了一声轻叹。
“姐姐?”
“他和我们并不处在同一个世界,小玲你明白吗?”千珑的神色愈见黯然,似乎也是在想着什么。
少女转过了身来看向了自己的姐姐。
千珑轻抚着她的脸颊,盯着她的双眼继续说道:
“你不是也知道了吗?他还有他那几个同伴所来自的地方于世间只是传说,世人根本就不敢去想象。”
“姐姐,你到底要说什么?我听不懂。”少女的眼神隐隐地显露出了几丝急切。
“傻瓜。”她温温柔柔地笑骂了一句,眼神愈见怜爱,“他们游历世间,所求之事与我们天差地远。或许,他们根本不会在乎自己所经历的一切。”
“不会的。”她盯着千珑用力地摇起了头来,“南夏他不是那样的人。”
千珑脸上的神色愈发的无奈,她伸出手来捧着少女的一双脸颊轻声说道:
“可他终究是要离开的,而我们却只能一直待在这里。所以,与其独自心伤,不若趁早放下,明白了吗?”
冷风穿堂而过,门窗吱呀吱呀地摇晃了起来,屋外叶落纷飞于细雨中漂泊,而少女一颗芳心亦不知归处。
千玲又是拼命地摇起了头来,清澈的双眼中已满是凄惶无力。她倒在千珑的怀里,哽咽着哭喊出声,“姐姐……”
“哎……只怨我一场风寒,不然又何以让你与他有了这些纠葛。”
可他们之间的缘分不是自夜昭城外就开始了吗?
雨后,夜昭的天空再又变得清明了许多,白日里阳光普照,便与春日一般暖和。
医馆里新进的一匹药材已是重新晒了一遍,只等着切碎了,这件事是自然得是南夏来完成。南夏做事向来仔细,他切得很认真,每一颗的大小几乎都是一样的,墨铭因此没少夸赞过南夏。可到了后来,墨铭越看越觉得头大,反正都是要熬制的药材,何必切得那么认真?这小子的脑袋最近是进水了不成?
此刻墨铭在房里午睡,便只南夏一人在前厅里切着药材。不多时,墨溪从外面跑了进来,南夏看着她一脸热切的可爱模样正打算说两句话逗逗她,小丫头却先开口了。
“你怎么还没换衣服?我们该走了啊!”
“我们要去哪儿吗?”他拖长着声音开口,满脸的疑惑。
少女瞪大着眼睛看了过来,很是嫌弃地看着他说道:
“爷爷昨日不是让你陪我去锦绣坊量几件新衣的吗?”
他这才记起,微微皱了皱眉头才看向墨溪淡淡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