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突现,慕云深想也没想的提气纵身跟了上去,惜缘宫荒废多年,内里早已搬空,能进皇宫的贼也不会选这么处破败的宫殿来偷,可除此以外,谁还能想到云惜缘宫?
沿着杂草丛生的路跟着那道鬼魅身影七弯八绕,周围环境也越来越偏僻,已经很难见到鳞次栉比的宫殿群,到处是无人打理的花草树木在月色枝桠乱舞,活似精怪。
地方越来越偏僻,拐过弯,便见前方出现了座残破的宫殿,冷宫两字赫然跃入眼中。
慕云深顿住脚,心下已然明白那人只不过是想要引自己来此而已,正想出声询问,那人却已经跃入冷宫,几个眨眼就已经不见了踪迹。
正犹豫是否继续追上去,眼角余光却瞟得不远处的树下有微弱的火光闪烁,定睛细看,那树下还有个熟悉的身影,慕云深不由得变了脸色,惊道:“兰姑姑?”
兰姑姑是从前在母妃身边侍候的大宫女,很是疼爱他,可自从母妃离世后,她便不见了踪影,他从前曾想将兰姑姑与董姨一起接到王府养老,但始终没有找到她,最终也只得作罢。
树下背影闻声缓缓转过身来,虽然面色苍老许多,不复在惜缘宫时的美态,但慕云深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急步上前道:“姑姑,云深找你多年,没想到你竟然会在冷宫!”
“是四皇子啊……”多年冷宫生涯,才过四十的兰姑姑已经面现老态,浑浊的眼里有些呆滞,望着那堆明灭不定的火堆喃喃道:“四皇子,奴婢也是迫不得已……”
“姑姑,你在说什么?”慕云深实在分辨不清她到底在说什么,看她呆呆的只顾望着那堆飘摇的火苗出神,又不禁奇道:“姑姑在树下生火做什么?”
见慕云庭好奇平朝录撰写的时间,慕云深皱眉仔细想了下才道:“不多,断断续续的也就十来年吧,直到最近才刚完本。”
慕云舒闻声笑道:“四哥可当真好心性,十年写本平朝录,这份忍耐可非常人能及。”
“是吗,那翰林院的学士几十年如一日也过来了,八弟也该得夸夸他们才是。”慕云深淡然回他,随即挑眉,这是又想找借口挑事?
慕云舒一窒,这关翰林院什么事情?看他四两拨千金的绕过自己的话题,不泄气的又道:“学士们自是劳苦功高,四哥也不赖,十年前就能想到编平朝录,可真谓万里山河常在心中。”
“老八,你有完没完?”看他一而再的想要把众人往歪路上想,慕云深顿时沉了脸,星眸里怒火直闪,反正他在人前就是浪荡不羁,也没必要给他留面子,“编平朝录就是万里山河在心中,我若是今天编本史书出来,那是不是就要谋权篡位?”
他自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慕云舒却被他的口无遮拦吓得脸色发白,顿时就厉了神色:“我只是说你心中有江山社稷而已,何必又这么咄咄逼人?”
“到底是谁咄咄逼人,像块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慕云深黑沉着脸起身朝嘉明帝拱手告退:“父皇,儿臣有心给您祝寿,但实在忍不了某些人的言行,儿臣出去透透气!”
说罢也不等嘉明帝吭声,扭头就走了,慕云舒坐在那里脸红一阵白一阵的,气的七窍生烟,却又拿他没办法,只能在那里咬牙切齿暗咒不已。
嘉明帝面有沉怒,手中玉筷一扔,砸在紫檀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吓得众人立时就噤了声:“每回见面都要吵吵,竟然在朕的寿宴上也不消停?”
“圣上,您别生气,孩子们也就是闹着玩的。”见宁王已经甩脸子跑了,三妃连忙打起圆场,苏沄蓦心底暗笑,这慕云舒就是欠教训,张口闭口就想抹黑云深,如今云深当着百官的面把他的意图挑明,看他以后还玩不玩文字游戏,故意作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