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姐姐?”宋同平越发疑惑,转而看向了低眉顺眼的乐菱,乐菱微垂着头,呐呐道:“老爷,这位是城里丝羽绸缎坊的新东家苏夫人,也是我认的姐姐。”
“民妇见过宋大人。”苏沄蓦微微一笑,轻巧福身,随即落落大方道:“民妇与菱妹甚为投缘,便结为异性姐妹,宋大人该不会如令夫人那般,瞧不起咱们老百姓吧?”
“菱儿愿意认你做姐姐,那是你们俩之间的缘分,旁人管不着。”
宋同平如刀子般的眼神在苏沄蓦身上转了几圈,见她坦然大方的任由自己打量,便也就收回了眼神,对着杨佩容不悦道:“以后少在外面胡言乱语,徒惹事端。”
“呵,我看你是舍不得那身官皮吧?”杨佩容眉眼间皆是冷笑,转身离开,“这姓苏的就是个祸害,你们还偏生宝贝着她,以后有得你们哭的时候!”
宋同平看着杨佩容的背影皱了眉头,但见乐菱和苏沄蓦皆望着自己,起身也往外走,“菱儿,你陪着你姐用晚膳,我去致雅阁瞧瞧佩容。”
彼时天边已是彩霞满天,日头隐在了山后,等杨佩容和宋同平先后离开,书香院又恢复了宁静,乐菱看苏沄蓦似有话想说,遂摆手道:“鹊虹,你带永儿去洗漱,准备用膳。”
鹊虹不敢违逆,拉着宋天永便离开了,苏沄蓦与乐菱并肩而行,轻声问道:“大夫人似乎与宋大人并不和睦?该不会是因为你吧?”
“容姐姐她这么多年无子嗣,心理有所扭曲也在情理之中。”
乐菱微摇了头,轻叹道:“我在十年前嫁进宋府时,他们便是如此相处,容姐姐时不时绵里藏针的刺老爷几句,我也从未老爷对她真正动过怒。”
“这么说来,宋大人对夫人倒是夫妻情深,令人称羡。”苏沄蓦感叹了句,在古代,女人若无所出,完全可以休了她,宋同平倒是好性子的一直在容忍杨佩容。
乐菱听得眼神乱闪,嘴唇微动了动,似想说什么,最终却又忍了下来,不再吭声。
愤怒的声音里含着无尽的委屈,自己素来和善待人,她为什么要处处算计自己!
算计自己也就罢了,更狠心的算计到孩子身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宋天永被她突如其来的愤怒吓得瑟缩了下身子,他虽然明白些事理,可终究还只是个孩子,眼见娘亲发怒,顿时就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苏沄蓦默默的递上了手帕给她,有些情绪堆积在心里,总需要发泄出来。
可才哭过没几声,杨佩容那毫无人情味的声音就从院里传来:“大白天的嚎什么嚎?”
鹊虹领着小丫头抱着长生香快一步进了房里,看乐菱又哭了起来,不禁头疼的扶了额,赶紧替她擦干眼泪,轻声道:“姨娘,大夫人来了,您得仔细着些。”
说话间杨佩容已经进了门,冷硬的脸上面无表情,看了眼苏沄蓦,眼神又落在小丫头怀里的长生香上面,不悦道:“菱妹这是有了新人便忘了旧人,开始厌弃长生香?”
听她话里带着刺,乐菱滞了下,才用已经哭哑的嗓子淡声回她:“容姐姐这是说哪里话,咱们都是宋家人,哪有什么新人旧人之说?”
语气淡漠,不卑不亢,杨佩容听的微沉了脸,“自从认识这位苏夫人,菱妹你旁的本事没学到,这牙尖嘴利的功夫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大夫人说笑了,我只不过是逞口舌之快而已,哪及得上夫人您指桑骂槐的本事?”
苏沄蓦眼也不眨的怼回去,她可不是包子脾气,任人揉捏,杨佩容哽了下,反应过来满脸恼色道:“着实不懂规矩,我与菱妹说话,哪轮得到你个下人插嘴?”
乐菱皱眉,挡在苏沄蓦身前,“容姐姐,苏姐姐是菱儿新认的姐姐,可不是什么下人。”
“你认她做姐姐,也不想想你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杨佩容闻声嗤笑,“就你傻瓜脑子,人家看你是宋府姨娘,就巴巴的赶着拍马屁,偏生你就吃那一套。”
“大夫人,菱儿与我之间的姐妹关系,也轮不到你来插嘴。”清秀脸庞上蕴了冷笑,苏沄蓦反将乐菱挡在身后,“我倒还想问问,我何时成了你口中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