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路,从主院到客房,哭得昏天暗地,嚎醒了一大家子的人,连滚带爬地扑到夜清婉房前更是放声大哭。
刚送旺财出城的韩齐,十分遗憾摇头,要是旺财在该有多好,可以陪着太守一起哭。
“纪大人,我家小姐仍在安睡……”
隔壁的门被呼啦一声打开,沈儒墨走出来,一脸阴沉的问道,“她去了哪里?”
那丫头居然敢在他房间里点迷香,背着他偷偷跑出去,很好!
他身上寒气太盛,太过幽冷,纪耿良打了个哆嗦,也顾不得哭了。“臣,纪耿良……”
“下去!”
纪耿良梗住,传闻勤王看似温润实则凉薄,可是没人说过,勤王有如此摄人魄力。
沈儒墨蓄满杀气的双眼,淡淡地扫了一眼仍然趴在地上的纪耿良,后者脖子一缩,灰溜溜地爬起来,犹如被猛兽追赶,头儿不回的跑了。
围过来的众人见自家太守老爷跑了,也纷纷做鸟兽散,啊呀妈呀,勤王他吓人了!
“本王再说一遍,她去哪里了?”
去逍遥轩是肯定不会瞒着他的,真是访友也不会三更半夜出门,唯一的可能就是,去见别的男人了!
沈儒墨的脸色已经黑透了,慑人的寒气萦绕周身。
韩齐见情况不妙,转身就跑。却被不知从何处窜出来的颜航拦住,两人刀剑交战,势均力敌,一时僵持不下。
沈儒墨掌风一扫,韩齐避之不及,被打个正着,没几下便被颜航擒住。
韩齐被压着单膝跪地,“勤王殿下又何必纠缠不休,我家小姐身份特殊,是不会嫁入皇室的。”
“本王再说一遍,阿婉在哪?”
他的声音冰寒刺骨,让人如坠寒渊。强大的压迫感,让人无法呼吸。
韩齐忍住喉头涌上的腥甜,心一横,冷声道,“小姐去见未来姑爷了!”
月华下,沈儒墨一身孤绝,茕茕孑立。韩齐的话,如同炸开的惊雷,在他脑中一遍一遍回想,久久不能平息。
心,好像被挖走一块。
“扑通”,墙上突然掉下一个黑影,巨大的声音在寂静地黑夜里传出很远,一曲惊梦,“哎哟,好疼啊!你个杀千刀的封正豪--”
“哎哟,痛死我了。”夜清婉标志性的声音响起,沈儒墨一惊,慌忙飞身略去,快得只剩残影。
扶起摔得四仰八叉的夜清婉,一股酒香钻入他的鼻息,心中一紧,怒气染上眉峰,“又跟谁去喝酒了?”
夜清婉倚在他怀里揉着屁股,眯着眼,只看到一个冷酷的下巴。
“韩齐,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长得那么像沈儒墨。”
一句话让沈儒墨怒气顷刻间消散,无奈地将人扶稳,这是喝了多少,连人都不认了?
“跟谁去喝酒了?”
他又问了一遍。
“封正豪啊!韩齐,你还不到三十,肿么就老年痴呆了,不是你告诉我他在水沟里等我的吗?”
水沟?
那是水榭!完了,小姐已经喝傻了!
韩齐半跪在地上挣扎着起身,正要喊醒已经醉傻的夜清婉,就被沈儒墨指尖弹出的气流打中穴位,动弹不得,张口无声。
沈儒墨忽略掉“水沟”的问题,轻声哄诱道,“那为什么要给勤王点迷香?”
夜清婉忽然一脸激愤,推开沈儒墨迷迷糊糊掐腰指着庭院里的大树,“你还说,给他下迷药是轻的,我没剁了他,他就该阿弥陀佛了!”
“为何?”他不记得做错了什么?
她软了气势,身子一歪,又被他接回怀里,“他下午脱光衣服遛鸟,吓死宝宝啦!宝宝从来没见过那么大只的鸟,呜呜……”
众人当场石化!
他们听到了什么,脱光衣服,大只,遛鸟……信息量,好大!
会被灭口吧!
颜航:天啊!王爷太不要脸了!居然脱衣服,太禽兽了!
不过干得漂亮!
此时,韩齐已疯,满脑子都是护主不利,家主把他大卸八块的画面。
“阿婉,还满意尺寸吗?”确定四周再无他人,沈儒墨浅笑,将东倒西歪的小人,又搂紧了几分。
她头摇的像个拨浪鼓,“没用过,不知道!”
韩齐:天啊,谁能堵住他家小姐的嘴,在被套出惊世骇俗的话,他就真的连全尸都留不下了。
沈儒墨忍不住笑出声,以后有你用的时候!
“封正豪别的不行,酿酒可是一绝。去年的桃花酿,我还给你带了一坛。”她献宝的小模样,看得沈儒墨心痒难耐,总想咬上一口,尝尝滋味。
这么可爱的一面,他一个人欣赏就够了。
眼锋一扫,颜航打了个冷颤,扛起柱子状两眼空洞的韩齐,消失在夜色里。
夜清婉胡乱掏了半天,掏出一只金冠和半只猪耳朵,塞到他手里,指着金冠道,“那,这瓶酒全给你了,你慢慢喝。”
又指着猪耳朵道,“这是沈儒墨的金冠,我从逍遥轩偷来的,你回头给他送去。”
看着手里油乎乎地金冠和啃了一半的猪耳朵,沈儒墨哭笑不得,怀里的小姑娘晃晃悠悠晕晕乎乎的,他只能将东西放到树下桌上,专心护着作乱的小人。
“阿婉有婚约吗?”韩齐的话到底影响了他,与其再设法去查,不如趁小东西迷糊的时候套两句话。
夜清婉指了指房门,打了个酒隔,“婚约是个什么东西?好七吗?”
这个状态真的能问出东西来吗?
沈儒墨叹口气,横抱起彻底走不稳路的夜清婉,踢开她卧房的门将人放在床上,对着暗处吩咐道,“付衡,打盆水来。”
昏暗的光线里,少女双颊红润,微微嘟着嘴,沈儒墨温柔浅笑,在她唇上轻轻一吻,和着酒香的柔软,“不管你有没有婚约,本王都不准你嫁给别人,本王已经轻薄了你,自然要对你负责。”
“啪!”回应这份不容置疑的坚定的,是夜清婉呼啸而来的一巴掌,“大胆蛇精,快还我爷爷!”
蛇精?爷爷?
脸上传来微麻的痛感,沈儒墨无奈地捏了捏她的琼鼻,虽然不明白她说的什么,可这丫头怎么可以这么可爱?“阿婉觉得勤王如何?”
夜清婉窝在枕头上,将睡未睡嘟囔道,“身材很好,可惜没敢摸……”
沈儒墨宠溺一笑,“只要阿婉想,本王随时恭候。”
付衡放下水盆,激动地抠了抠假胡子,他家爷终于开窍了,虽然简单粗暴了点,但是很有效果呀!
沈儒墨打湿帕子,拧干,将帕子晾温后,轻柔地替夜清婉净面。
“背过去!”
付衡摸了摸鼻子,很听话的转身,爷呀!他可是个内侍啊。您这是吃的哪门子醋啊!
“京城的情况怎么样了?”
“回爷,湛王和太子已经杠上了,咱们尽管看戏即可。只是,江湖上突然流出顾无缺就在建安的消息。奴才觉得,顾无缺在此时高调现身,只怕另有图谋。”
沈儒墨皱眉,他倒是忘了,还这么个人,“顾无缺真的在京城?”
付衡摇头,“无从查证,但是确定邹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