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唇角一抿,“夜姑娘,不知旺财现在何处,是否已经得到控制?若是在上街,只怕会搅得整个建安不得安宁。”
沈儒墨淡淡地道,“旺财如今身在勤王府,已经睡着了。”
夜清婉叹口气,颇为无奈地道,“无论起因如何,终是旺财惹了祸,我也不会推脱,各位的损失,夜府自会补偿。”
从进入乾清宫就保持着得体沉默的沈儒安,突然开口道,“夜姑娘,不知旺财可能听懂人语?”
夜清婉点头,“自然,雾山秘法御兽,尼古拉斯家族四支首领都可以理解人语。”
沈儒安拱手失礼,对楚帝说道,“父皇,此事恐怕与儿臣有关。”
楚帝不解,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绍儿遇刺之后,王妃岳氏惊吓过度,一直客居夜府调养。那日儿臣前去探视,正巧旺财也在园中,儿臣也不知哪里来的冲动,许诺旺财,若是替儿臣找到真凶,便给他十斤水晶猪蹄。”
沈儒安摇头继续道,“儿臣也很意外会对旺财说这些,后来也便当做戏言不了了之。不想今日,旺财来府上时,口中叼着碎布,布中包着一块玉佩。而后直奔王府后厨,将后厨翻了个底朝天。”
说着他从袖中拿出碎布和玉佩,交到卫贤手中,继续说道,“儿臣一开始也没有多想,只以为他喝醉了,不知从哪里夺来的。现在想来,应该是他发现了什么,来找儿臣兑现承诺。找不到水晶猪蹄才气愤离开的。”
楚帝看了眼呈上来的破布,布料是上好的锦缎,绣着翠色的文竹。太子盯着楚帝手中的碎布看了一会儿,低下头,眉峰紧促,也不知在盘算什么。
沈儒韦也仔细地瞧着那块破布,总觉得分外的熟悉,似乎刚刚就在哪里见过,而后恍然一笑,瞥了眼身边的太子,心中一片欢喜。
放下碎布,楚帝拿起玉佩仔细端详,在看到玉佩上的刻字时,气得拍案而起,“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来人,将慕容泽给朕带来!”
夜清婉好奇的打量着楚帝攥在手里的玉佩,“我瞧这玉佩有几分眼熟,不知皇上可否容我仔细瞧瞧。”
楚帝缓缓坐下,慢慢平复内心滔天的怒火,将玉佩交给卫贤。
夜清婉从卫贤手中接过玉佩,仔细端详,“确实是西秦皇室管用的玉石,只是,”她轻笑出声,“不知是不是时间太过匆忙,这仿制之人竟将‘慕容’的‘慕’字刻错了,连雕花打磨的手法也只模仿到七成,不过,也足够以假乱真了。”
楚帝心中微微诧异,赶紧吩咐卫贤将玉佩取回来仔细查看,发现确如夜清婉所说,“婉丫头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看出这些细微的差别的?”
帝王多疑已成习惯,细思楚京的乱局,似乎都是在夜清婉到达之后,虽说雾山不参与朝党之争,可这其中到底有没有雾山的手笔,谁也说不准。
“哦,皇上忘了,我母亲是西秦顾相之女,与慕容泽生母彤妃娘娘是闺中密友,所以对西秦皇室的贡品并不算陌生。”
楚帝点头,再次看着手中的玉佩陷入深思。
沈儒墨听了夜清婉的话之后,明显的陷入低气压。毕竟心爱之人的母亲和情敌的母亲是密友,对他来说可并不是一个好消息。尤其是,夜清婉并没有完全承认他的时候。
几个人就这么枯等了一盏茶,卫贤见楚帝并没有回神的意思,不得不出声提醒道,“皇上,几位爷和夜小神医都等着呢,天色已晚,您看……”
楚帝看了看沉稳地大儿子,再看看内敛的三儿子,又瞧了瞧有些不耐的五儿子,和他完全看不透的七儿子,最后看了眼把玩指甲,风轻云淡的夜清婉。
他一直觉得九儿子和夜清婉年龄相仿,应该是最有机会的,现在看来九儿子的心智,完全比不过眼前这个镇定从容的小姑娘,倒是七儿子与她更加匹配。这种认知,让他很是不快。
“卫贤,在偏殿摆膳。你们几个都还没用晚膳,先去偏殿用膳吧,等慕容泽来了,让他也一并去偏殿等着。朕想先静一静。”
夜清婉内心翻了个白眼,难怪人人都想当皇帝,光这颐指气使的态度,也是多少人渴望的吧!
就在几人要离开的档口,沈儒韦突然停住,对楚帝施礼道,“父皇,儿臣刚才就觉得这块碎布熟悉,这时才想起来在哪见过。这块碎布应该是太子太傅最喜欢的儒衫,袖口处的文竹云山刺绣。”
楚帝听完挥手,示意几人离开。
偏殿,几人心情各异,除却夜清婉都是食不知味地机械进食。太子在考虑如何见招拆招应对接下来的困局,沈儒韦在想如何将刺杀沈泽绍的事情扣到太子头上,沈儒安比较简单,他在想岳淑和儿子,沈儒墨却在想一会儿如何应对慕容泽。
用完饭后,夜清婉惦记自家的蠢狗,问道,“旺财怎么样了?”
沈儒墨道,“刚到王府就直接睡了,颜宗将他抬进晚照居,他之前住过的地方。”
“有没有受伤?”
沈儒墨摇头,“一切安好,只是烂醉如泥。”
夜清婉撇嘴,这到底是喝了多少,不是告诉他意思意思身上蹭点酒味就得了吗,贪嘴的老毛病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