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毁容,惩恶人!

修长的手骨节匀称,手指上却有细小的伤痕,不用想也知这些伤痕从何而来。

商枝视线从他手指移开,落在他的脸上,四目相对。

薛慎之抬头看着站在窗外的商枝,眼底有着细微的波动,十分诧异。只见她“噗嗤”一声,杏眼微弯,盈满笑意,手指点着自己的脸颊,嗓音清脆的说道:“你这儿脏了。”

他抬手在苍白的脸上蹭了蹭,看着手指上的灰尘,微微拧眉。

商枝见他越擦越脏,靠在窗户上,朝他勾了勾手指。

薛慎之看她一眼,靠近她。

商枝惦着脚尖,手指蹭着他脸颊的黑灰,“和小土狗似的,脏兮兮的。”

薛慎之愣了一下,抬手捂着她碰触过的脸颊,似乎还残留着她指尖的细腻。听着她小声的嘀咕,一双清朗若水的眸子里,点点笑意自眼中漫出来。“刘大婶说你明日才会回来。”

“忙完就回来了。”商枝皱紧眉心,“你就这样和我隔着窗户说话?”

“你不进来坐?”薛慎之脱口而出。

商枝嘴角牵起一抹笑,转身进屋,把包袱放在桌子上,“我买了几样点心,你还没吃饭?可以先尝一尝。”然后,自然而然的挽着袖子,钻进厨房熟练的生火烧饭。

薛慎之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觉得心里的那道缺口,填满了。

他一个人住,饭菜很简单,只有菜园子里择的红薯叶,商枝留下的土豆。

商枝清炒红薯叶,土豆炒咸蛋黄。

两个人相隔差不多一个月,再次同桌吃饭,商枝心里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她夹着一根土豆丝放在嘴里,抬眼看向对面,就见薛慎之静静的看着她,两人相视一笑,安静地吃饭。

薛慎之吃的少,两碗菜大半是商枝吃完,她收拾碗筷,从木箱里翻出一瓶药膏,坐在薛慎之身旁。

“手。”

薛慎之怔愣住,缓缓抬手放在桌边。

商枝挖出药膏涂抹在他的手指上,碎碎念,“你的手是写文章的,那些家具花不了几个钱,弄伤手你如何做院长布置的课业?”

薛慎之没有心思听她说话,手指清凉,酥酥麻麻的痒意直钻心底,浑身紧绷,他哑声说道:“我自己来。”不等商枝反应,他收回手,拿着药膏用上力道涂抹,借着刺痛压下心口的悸动。

商枝洗干净手回来,薛慎之已经搽好药,“你娘前两日带着陶莹的姨母去新房子相看,骗廖氏新房子是薛宁安的新房,以后他们成亲就会住在新房子里。她这是在骗婚,若不是我撞破揭穿她,日后陶莹与薛宁安成亲,提起这一桩事闹起来,不得恶心我?”

提起这件事,商枝心里不得劲,许氏以为房子是薛慎之的,才敢气焰嚣张,俨然已经把自己当做屋子的女主人。

不说不是,就算是薛慎之的,也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薛慎之目光一沉,“她为难你了?”

“没有,被小土狗撵走了。”

“汪汪汪——”

小土狗摇了两下尾巴,突然原地坐下,两只前爪交叉而放,抬头挺胸,似是向薛慎之展示着自己的魅力

“做的很好。”薛慎之沉吟道:“给你起个名字。”

小土狗歪着脑袋在辨认薛慎之的声音,听了他的话,甩动着身体,傲慢的走到商枝脚边,屁股对着薛慎之趴下。

商枝乐不可支,抱着狗头撸一把,“这是贪吃狗,等着你肉骨头打赏呢!”

小土狗舔商枝的手,它对起名字一点兴趣都没有!

商枝拿着一块点心捏碎喂它。

小土狗兴奋的汪汪叫,用口水给商枝洗脸。

一只手拧着它的后颈皮毛扔在地上,薛慎之收起糕点道:“吃多了,会变蠢。”

小土狗趴下来,前爪子捂着耳朵,不想听他说话的模样。

商枝失笑,这狗是成精了。虽然同情它,却也没有为它争取福利,她也不喜欢它用口水给她洗脸。

打水洗干净脸,就听薛慎之道:“我会处理。”他想起许氏的为人,皱眉道:“她以后再去新房闹你,你就让狗撵她。”

“嗯,知道了。”

商枝带着小土狗回去。

第二天一早,商枝煮两个鸡蛋,蒸四个肉包子,用荷叶包着去路上吃。

她有牛车,在村口等着薛慎之。

商枝拿着一个包子吃,听见吵闹声,循声望去,就看见贺平章和邓氏拉拉扯扯,丝毫不见以前他故意维持的君子风度。

“拿出来!把银子给我!”贺平章愤怒的低吼,紧紧拽着邓氏的手,从她手心把银子抠出来。

“平章,平章,这是给你哥请郎中的银子,你拿走他的救命钱,是想要害死你哥吗?”邓氏紧紧护着银子,不肯给贺平章。她眼底一片绝望,不知道好端端的儿子,咋就变了!

回来张口闭口,就是管人要银子!

“拿来出!”贺平章抢不到银子,气急败坏,一脚踹上邓氏的肚子。

邓氏‘哎哟’一声,被踹倒在地上。

贺平章立即把银子抢过来,数了数,一两多,他放进袖袋里,看都不看邓氏一眼,整理好衣衫,抬步往村口走。

看到坐在牛车上的商枝,贺平章一脸喜气,上前搭话,“枝枝,你是去镇上?”

他靠近,商枝闻到他身上的酒臭味,混杂着刺鼻的脂粉香,恶心的她肉包子都吃不下去。

“枝枝,这牛车是你的?你造的房子我看见了,花不少银子吧?”贺平章心里后悔退掉商枝这门亲事,她能干会赚银子,不然他会为这一两银子和邓氏当众闹起来?

商枝本着不浪费,把肉包子全吃下去,才正眼看他。贺平章整个人的气质变了,以前傲慢,用鼻子看人。现在眼睛浑浊,带着轻佻。

“牛车和房子还要花银子吗?”商枝反问道。

贺平章一愣。

“别人送的。”

贺平章被噎住,到嘴边的话,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他讪讪地说道:“你给县令夫人治病得不少诊金,造房子,买牛车绰绰有余。我又不打你银子的主意,何必防我?”

商枝动动脚指头,就知道贺平章主动搭话是为了什么,不耐烦搭理他。看到薛慎之提着篮子走来,扬声道,“薛大哥,这边!”

薛慎之见到商枝,看向一旁的贺平章,不动声色加快脚步。

贺平章脸上的笑几乎维持不住,“枝枝,我也去镇上,能坐你的……”

“走吧。”薛慎之坐上牛车,打断贺平章的话。

商枝把肉包子和鸡蛋递给薛慎之,赶着牛车去镇上。

贺平章看着渐行渐远的牛车,脸色阴沉。

——

商枝把薛慎之送到书院门口,薛慎之下车,文曲星和王春芳在馄饨摊子吃牛肉面,见到两人,留下铜板跑过来。

文曲星围着牛车转了两圈,啧啧有声道:“不错啊,你竟然买牛车了!改天载着我去县城走一趟?”

商枝眼皮子跳了跳,感觉自己像买了一辆拉风的超跑,载着他去兜风装逼。

“不要。”商枝拒绝。

“为什么?”文曲星很受伤,商妹妹居然拒绝他这小小的要求!

“不想和有马车的人说话。”

文曲星:“……”

王春芳:“……”

“我走了,林辛逸在等我呢!”商枝对薛慎之挥手,赶着牛车去回春医馆。

文曲星捂着心口,心痛道:“商妹妹是歧视有钱人?”

王春芳挠了挠后脑勺,“马车去县城半个时辰不到,牛车去县城需要一个多时辰。你刚才过分了,居然奴役商妹妹。”

“是这样吗?”文曲星问薛慎之。

薛慎之不想搭理犯蠢的两个人,目送商枝离开,转身进书院。

商枝到回春医馆的时候,门口已经聚集不少人。因为商枝确定每个月十号来义诊,林德成就在门口张贴告示,百姓知道了,大清早等在门口。

林辛逸搬一张条案和太师椅放在门口,脉枕、笔墨纸砚全都整齐的摆放在条案上。

商枝牛车一到,林辛逸殷勤的牵着牛栓到后院。

“病患等你很久了,你赶紧去坐诊。”

“嗯。”

商枝净手,坐在太师椅上。

排在前面的病患,是一位老婆婆。

“神医,我近来心悸,疲乏无力,倦怠嗜睡,还容易忘事儿,你看看是啥病?”老婆婆伸出自己的手腕。

商枝号脉,又检查她的双目与舌苔。

“两脉弦细,舌质淡、苔白。这是心脾两虚,心血不足所致。”商枝提笔开方,归脾丸,益气健脾,养血安神的功效。

林辛逸在一边包药,认真的听商枝辩症,开方。

一个上午快过去,排队的人没有减少,依然是一条长龙。

商枝疲惫的捏着眼角,“下一位。”

一位瘸腿的男人正要坐下来,突然一位妇人横冲过来,把一个瓶子砸在商枝的身上,尖锐的骂道:“狗屁神医!一瓶药膏五两银子,不见你们说的奇效,我的脸都用烂了!你这黑心肝烂肚肠的骗子!今儿不给个说法,我把你的医馆给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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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哥:我都还没亲过呢!

商枝猛地收住脚。

她皱眉看着横挡在前面的林铁锤。

“有事?”商枝问。

林铁锤紧盯着她放在胸口里的银子,目光挣扎。

商枝见他不说话,大抵明白林铁锤为何事而来,他的药材积压在仓库,而原来乡邻该半年后结的银子,如今付一半,是想开口求她收走他的药材吧?

只不过,商枝不觉得自己是大度的人。

相反,许多时候斤斤计较。

琢磨出林铁锤的来意,商枝不客气道:“没事的话,别挡着道。”

林铁锤咬着腮帮子,捏紧拳头,“你现在结银子,我不抬价,和他们一样的价钱卖给你!”

商枝噗呲一笑道:“我糊涂了,怎得听不懂你说的话?”

林铁深深呼吸着,强迫自己压下怒火,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你还剩下不少银子,乡邻的药材你都收走,不差多我的那一点。你本来就是要全部收走,我现在照价给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秦将军多给你的银子,本来就是把我的算在里面了!”

商枝几乎要拜倒在他的脑回路下,剩下的银子,就一定是买他的药材的?

“你不是说要高于两成卖掉?我实在是要不起你的药材,谁知道装车拉走的时候,你又要耍什么花样?林铁锤,坐地起价,趁火打劫的事情,不止你一个会。你想要我收你的药材,怎么求人都不知道吗?”商枝冷声道。

林铁锤懵了,没料到商枝会是这种态度。呆了许久,他才咬咬牙,“商姑娘,之前是我的错,有眼不识泰山!你肯开恩收走我们的药材,今后我们为你做牛做马!”

商枝竖起一根手指,“一成!”

林铁锤愕然睁大眼睛,给他比村民高出一成?他按捺不住心底的狂喜,还来不及开口,就听她继续说道:“他们的一成。”

忽然一桶冷水就从头顶浇了下来,林铁锤从头冷到脚。

他急了,“商姑娘,一成连药材种子都不够买,你是在和我开玩笑?”

“我像是有闲工夫说笑的人?一成,你答应,让他们拉走。不答应,自己另谋出路。毕竟,卖给我,不如烂地里好。”商枝似笑非笑看他一眼,绕过他往仓库而去。

林铁锤扑通跪在地上,“商姑娘,我求求你,求你把我的药材收走!我愿意降两成……不……三成!这都是我们的血汗钱,商姑娘,是我不知天高地厚,和他们无关,你不收我的不打紧,把他们的给收走,我求求你,给你磕头了!”

商枝看都没有看他,只说:“林铁锤,我说过趁火打劫的事情,不是你一个人会做。一成,多一文钱不给。”

林铁锤绷紧了下巴,脸色难看,眼底跳跃着火光,露出他心底深处的愤恨。

商枝转头看见了,嗤笑道:“你早该料到会有今日。”她看着一动不动的林铁锤,“也不过如此。”

林铁锤通红的眼睛中,爆出根根血丝,瞪着眼珠子,脸上几乎显得狰狞。

死死瞪着商枝的背影,过了许久,他慢慢站起身,就看见几个村民走过来。

“林哥,商姑娘答应了吗?玉丫头说她是好人,你刚才求她,她肯定答应了!”

“就算降低两成也没有关系,商姑娘给的价钱很公道,就算付一半,也够买药种,够填饱肚子。”

“林哥,你咋不说话?”有人看着五车药材被拉到村口坪地里,“在装第六车,这是最后一车,接下来该去咱们仓库?”

林铁锤听他们的对话,脸色僵硬,看着林玉儿拉着一辆空牛车进仓库,声音嘶哑道:“不急,不着急,他们会求着收我们的药材!”

林铁锤看着商枝指使着把最后一车药材装上车,掉头就走。

“诶?林哥,林哥……”

几人见林铁锤面色阴沉的离开,心里着急。

“这可咋整?林哥这模样,倒像是药材没卖出去?”有人这样一说,全都沉默了,哪还有心思想林铁锤去干啥,他们全都跑去求林德武。

商枝似有所感,她看一眼林铁锤离开的方向,皱了皱眉,然后对士卒道:“药材全都用芦席盖住,免得降露会伤着。”

士卒立即去问林德武要六张芦席,把满满当当的药材盖住,捆起来。

全部装车拉出来,天已经擦黑,军医询问商枝,“商姑娘,留一宿再走,还是赶路?”

商枝看一眼天色,有一点亮光,“赶路,吩咐大家走慢一点。”

军医也是如此想,到底是顾念商枝的想法,含笑道:“现在上路。”

“嗯,将士们押车注意安危。”商枝跳上牛车车辕,在前面开道。

士卒道:“商姑娘,俺们开道,你在后面走。”

商枝提议道:“你们派两个人坐我的牛车,这里的路我熟悉,出现意外事故,你们在车上也能及时应对。”

军医想了想,安排两个人上商枝的牛车。

队伍浩浩荡荡的出发。

林铁锤从草垛里冒出头,看着最后一辆牛车的士卒调动到前面护着商枝,阴笑几声,连老天爷都在给他机会!

他鬼鬼祟祟,弯腰跟着药材的牛车。牛车堆积着高高的药材,正好能够挡住他。走一段距离,掏出火折子,掀开芦席扔进里面。

芦席易燃,晚风一刮,‘轰’整车药材被烧起来。

“起火了!起火了!停下,快停下来!”

第五车的士卒,兼顾着看第六车的药材,一个转头的功夫,药材被烧。

他连忙喊停,跳下马车,把套在牛身上的车架给拆掉,免得烧着牛会躁动。

林铁锤点燃火就跑了,他站在村口大树下,看着不远处的火光,眼底闪烁着疯狂。

烧吧!烧吧!都烧了!

这样,他们拿不出足够的药材交差,一定会求着买他的药材!

林铁锤左手发痒,他挠几下,就看见火被扑灭,商枝带着人走过来。

林铁锤闪身,逃走。

林德武被村民通风报信,急急赶过来,就看见商枝脸色阴沉,他赶忙问,“药材咋就起火了?盖芦席的缘故?”

商枝冷笑,“芦席未遇着明火,如何会起火?前面五辆牛车好端端的,就第六辆无人看守的牛车被烧!”她目光冷厉的看向人群里的林铁锤。

林铁锤不躲不避,甚至朝商枝笑了笑,似讨好着,又似在挑衅。

“一车都被烧光了?”

林德武焦急的问,一辆牛车里捆了五六百斤的药材,全烧没了,仓库里残次的药材,他全都走老路子低价卖出去,就算要填补,也没有办法。

“都烧了。”

林德武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想问林玉儿最后一辆牛车装的什么药材,咋就一下子全都烧成灰!

“商姑娘,药材被烧了,你们凑不齐去交差。我们仓库里有一千斤,你看看……”有人站出来,搓着手,期待的看着商枝。

商枝看过去,那人一张干枣似的脸,笑得跟菊花似的,“我们不抬价,就按照里正他们的价钱,低两成也不打紧。”

“是吗?”

“是!这回不骗您!”几个人听商枝开口,满脸喜气,这是要答应了?“林哥,你说是不是!”

林铁锤走出人群,又端起架子,哪有之前求人的狼狈?

“只要商姑娘开口,我一定会答应!”林铁锤看向商枝,“我不是贪得无厌的人,只是鬼迷心窍。你放心,这一次,绝对不会发生之前那种不道义的事情。”

商枝轻笑了一声。

林铁锤也跟着笑,整理一下衣袖,等着商枝开口。

“把他抓起来!”商枝脸色瞬间冷厉,指着林铁锤道。

众人反应不及。

士卒迅速把林铁锤扣住,双手反剪在身后。

“你胡说八道!”林铁锤心中慌乱,强自镇定下来,他脸色涨红道:“放开我!你们凭啥抓我?你们是军爷,就可以随便乱抓人?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商枝冷嘲道:“你纵火烧药材,可有想过王法?”

林铁锤脸色巨变,“我没有纵火!药材烧起来,就是我放火烧的?你有证据证明是我烧的?”

军医也在想药材好端端为何就烧起来,直到商枝让人将林铁锤抓起来,他就猜测是有人纵火!

而且,这个人他认识,正是之前拉着他一旁说话,求他收购药材!

他眉头紧蹙,林铁锤有很大的嫌疑。

除他之外,这些药材都牵涉到其他村民的利益,他们绝对不会纵火,损人不利己!

“商姑娘,不必和他扯皮,直接五十军杖下去,他敢不老实交代!”一个士卒愤怒的说道!竟然敢烧军营的药材,这不是在找死吗?

林铁锤脸色煞白,这是不讲道理,直接上手打!

“你们敢!我是被冤枉的!我会报官告你们!”林铁锤声音嘶哑,脸色十分难看,眼底的愤怒下是惶恐!

士卒呸一声,冷声道:“告官?你烧军需物资,直接按军法处置,问斩!”

林铁锤瞪圆了眼睛,张大的嘴巴蠕动。看着士卒不废话,直接押着他要拿木棍上刑,顿时急了,想要扑上去抓住商枝,嘶吼道:“贱人!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啥要害我!我烧的药材,我会认!你往我身上泼的脏水,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认!”

商枝看着他额头上青筋爆鼓,脸色涨成猪肝色,难以言喻的愤怒中,带着无法抑制的惊恐,不由笑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证据?你要证据,我就给你。”

林铁锤看着商枝步步走近,心里的恐慌迅速的蔓延,几乎将他给吞噬。

他不由得踉跄着往后退,身后的士卒顶住他,他瞪着眼睛,看着商枝樱红的唇瓣一张一合,吐出的话,令他心神剧震。

“你的手两刻钟前发痒,一刻钟前开始针刺着痛,如今……该红肿了吧?”商枝牵起唇角,目光冷厉,“你以为烧掉药材,我就会收购你的了?像你这种心术不正,心肠恶毒的人,就算是少用药材,我也不会要你的!”

林铁锤脸色灰白,看着自己发痒,刺痛,现在已经红肿的手,他浑身颤抖,恍然明白了什么,情绪激愤,“是你!贱人!是你算计我的!”

商枝看他死不认错,冷声道:“芦席上撒了药粉,如果不是你心起歹意,谁能够害你?是你咎由自取!”

林铁锤咬牙切齿,挣扎着要扑上去厮打商枝,却被士卒一脚踹在脚窝,他双膝扑通跪地。

商枝目光沉静的看着他,如果不是她知道林铁锤这种人,自私自利,从来不会认为自己有错,错的永远是别人。而自己拒绝收购他的药材,他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留了后手,只怕知道凶手是他,也拿他没有半点办法!

“里正,所有的芦席上,我都洒了药粉,你大可去检查,确认与林铁锤手上的毒是否一致。”

商枝的话说到这个份上,众人哪里会质疑她的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