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子急忙往身后藏。
“肉是我买的,我只请你吃。你先请别人吃,需要过问我的意见。不问自取视为偷,小小年纪不学好,该打。”薛慎之拿出戒尺。
栓子手紧握着拳头,藏在身后,咬着唇,倔强地不肯给薛慎之打手板。
薛慎之脸色冷沉,不勉强他,只是缓缓开口道:“你不愿意受罚,搬回薛家住。住在这里,吃穿我的,必须得听我的。”
他说的漫不经心,却毫不掩饰眼中对栓子的严厉。
栓子觉得薛慎之本该养着他,自己凭啥受他的窝囊气?越想越愤怒,他猛地站起来,对着薛慎之大喊道:“你打啊!你最好打死我!你就不要养我了!你欺负我没有爹,才敢这样指使我!你欺负我没有人做主,没有人要,只能死皮赖脸住在你家里!不就是两块臭猪肉?谁稀罕!”
“嘭”地一声,他把碗掷在地上,肉滚一地。
薛慎之额头青筋跳动,他紧握着戒尺的手骨节发白,指着地上的肉道:“捡起来,洗干净!”
“爱捡你自个捡!”栓子歇斯底里地喊叫一声,嗖地冲出去。突然,他见鬼似的睁大眼睛,急急刹住脚。
小土狗蹲在院门口,舔着爪子。
卑鄙!
栓子目眦欲裂,恶狠狠地瞪着薛慎之。
“捡起来,洗干净!”薛慎之重复道。
栓子紧紧地握着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僵站在原地。
小土狗乌溜溜的眼珠子盯着栓子,似乎认出他是谁,很兴奋地朝他扑过来。
栓子浑身紧绷,眼见它要扑上来的那一刹那,再也绷不住,掉头往屋子里冲,“捡就捡,我不是怕你!”
栓子抓着流着油的肉往碗里扔,心里恨得牙痒痒,又不得不憋着。把肉洗干净,栓子闷气差不多消了。看着白花花的肉,心疼得要命,他偷偷往嘴里塞。
“拿去喂狗。”薛慎之的声音从后背响起,吓得栓子一哆嗦,险些没把碗给扔出去。
他红着眼睛,看着半碗肉,给喂狗,臭脾气又要冒上来,薛慎之已经转身进里屋。
“喂狗后,抄写三字经,错一个字,抄一百遍,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睡觉。”
栓子孤零零拿着碗,再也忍不住,泪如泉涌。
忍受着屈辱,把肉放在门边,去抄三字经。
栓子不是念书的料子,写的字是狗爬字,哭闹一整天,安静下来,就犯困。
字就抄错了,抄错得重写一百遍。
栓子写到最后,几乎是边写边哭,吵着要回家,要娘,要奶。
薛慎之镇定自若,写完诗赋,捏着酸痛的手腕,这才发现栓子哭得满脸眼泪鼻涕,伏案入睡。
抽出他抄的三字经,字大如斗,墨汁晕染开来,模糊一片。
不禁摇了摇头,他并非念书的料子。
第二日,栓子醒过来,腰背酸痛,揉着眼睛,就看见薛慎之站在身侧,手指敲着书案道:“抄完再吃饭。”
栓子气炸了,张口要骂人,触及薛慎之冰冷的目光,生生咽进去,别闷着一肚子火气抄三字经。
日上三竿,他总算抄完,肚子饿得咕咕叫。
“我抄完了!”栓子拿着一叠他抄好的三字经。
薛慎之淡淡地嗯一声。
栓子扬手就把抄好的三字经扔进水缸里,冲薛慎之扬眉,充满挑衅。
薛慎之眉眼平静,嗓音温润,“抄好的在哪里,给我看看。”
仿佛有一道惊雷在他耳边滚过,栓子傻眼了!
——
日子有条不絮的过着,商枝把药苗全都买来,教村民们把药苗种好。
此刻已经是七月底。
许氏用下作手段,如愿与周家订下亲事,只是周家一直拖着,借口说等乡试过去再说。
许氏和薛宁安虽然心急,可又不敢乱来,毕竟周家同意亲事,若是闹得撕破脸,那就得不偿失了。
薛慎之临近要乡试,多数时间留在书院里,而栓子便顾不上来,便委托商枝帮他照顾。
对栓子来说,并没有好到哪里去。若说薛慎之身边是水深火热,商枝这里他直接步入隆冬严寒。
商枝忙着种药,栓子带在身边,小土狗自然也跟着商枝转悠,有这么个祖宗在,栓子不敢皮,只能老老实实帮着翻土。
他想逃回去,可是许氏为着薛宁安的亲事急得嘴上长燎泡,顾不上他,反而怨他没有用,被人治得死死的,一点好处没捞着,只把自个吃得白白胖胖,长高个儿。
栓子也想翻天,可他有克星!
商枝忙活一上午,累得坐下来歇一口气,揭开竹筒盖子喝水。
李大婶急匆匆地走过来,对商枝道:“商丫头,再过七八天就得乡试。贺里正家的秀才老爷回家,闹着要赶考的盘缠呢!”
商枝挑眉,“贺良广不是有积蓄?”
李大婶短促的笑几声,“全都填补到贺平文身上,每个月吃药得不少钱,哪有多余的银子?本来那头猪养着等贺平章赶考再出栏,卖个好价钱,然后给贺平章做赶考盘缠。结果那头猪被吴氏打死,她赔不出银钱,邓氏又不能对她咋样,银子打水漂了,两个人结下死仇!”
商枝笑了笑,邓氏能将贺平章送进县学,这赶考的盘缠怎会凑不齐?
这一回,她是真的想差了。
贺家算是山穷水尽。
贺平文躺在床上,浑浑噩噩,少一个壮劳力不说,还得花费药钱。
邓氏做起贺平文挑货郎的生意,抹不开脸,脾气又爆,被人多挑上几句,她便将人赶走不卖,到头来也挣不了几文钱。
眼见马上要乡试,贺良广和邓氏心急,她上娘家去借银子,因着她与贺大昌的事情传回娘家,哥嫂闭门不见,只让人拿几十个铜板打发。
这一日,贺平章归家。
邓氏把家里所有的积蓄拿出来,只有一两多银子。这一两银子,是那一头二百来斤的死猪卖掉的价钱,大打折扣。这还是因为胡氏堂哥收走,卖给其他屠夫,只值几百文钱。
贺平章拿着银子,脸色陡然一沉:“就这么点儿?”
邓氏苦着脸,“猪卖掉,只有这么点。”
贺平章自然不信,他立刻问,“银子呢?你们不是叫我安心念书,不用为银钱发愁?”
贺良广冷声呵斥,“这两个月,你从家里拿走多少银钱?”
贺平章语塞。
可这点银钱都不够他在花楼喝几壶酒,抬着下巴道:“你们不是指着我中举?这点银子,就连赶路的盘缠都不够,我怎得给你们考个举人老爷?没钱?家里不是有地?你们把地卖了,给我凑齐盘缠!”
胡氏一听,不干了,“地卖了,咋种粮食?全家为你科考喝西北风?”
“这里有你插嘴的份?再敢乱嚼舌根,我叫大哥休了你!”贺平章眼尾一挑,瞪着胡氏。
胡氏心有不甘,一口气咽不下去,堵在嗓子眼憋闷地慌。她正要开口申辩,贺良广冷冷瞥她一眼,胡氏只得住口。
“平章赶考是大事,不能叫他为银钱而分心考试。这样,匀出两亩地卖掉,等他中举子之后,再赎回来。”这一日,贺良广等太久,全指着贺平章翻身,只是卖地,他没有犹豫。
立即联系乡邻,问谁家要地。
贺良广拿出来的是一亩上等水田,一亩中等水田,价钱抬得高。若说放在平时,乡邻早就掏银子买了。能够买到水田,那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坏就坏在商枝号召大伙去种药材,家里有积蓄,又信任商枝的,为表诚意,全都是掏银子出来买药苗,所剩不多,远远不够买良田的银子。
贺良广坐在门槛上抽闷烟。
邓氏坐在院子里小板凳上,地上是箩筐,还有砧板,以往她坐在这里剁猪食,现在怔怔地盯着发呆。
良久,邓氏问,“村里没人买?”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价钱是比着往年来,并未高得太离谱!
“全都去种药材,身边没有余钱。”贺良广愁的仿佛老了十岁,眉心都添了几道深褶子。
胡氏喂贺平文吃完药出来,她被贺平文开导,稍稍相通一点,虽然心里还是不痛快,若是贺平章考上举子,她也能跟着沾光。听见贺良广和邓氏的对话,她忍不住说了一句。
“商枝有银钱,她是村里的头一份,她肯定买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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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好友蓝牛新文——最强农女之首辅夫人
顾楚寒睁开眼就看到亲娘吊死在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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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慎之靠坐在炕头,手里握着书卷,脸色苍白,一双漆黑的眼眸却清透幽深。
他望向站在炕边的栓子,稚嫩的小脸上,不是孩童该有的纯真,而是与许氏如出一辙的尖酸刻薄。
那双与大哥相似的眼睛,里面盛满厌恶与仇视。
薛慎之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难免会失望、痛心。
“我供养你念书,薛宁安成亲,拿你念书的银子,你不念书了?”薛慎之压下心里的情绪,把书卷放在一旁的书架上,掀开被子下床。
“念书的束脩不是你另给吗?”栓子厌烦地说道:“只是几个银钱而已,你咋这样啰嗦?我爹的命还不值这几个钱?他地下知道救你这个白眼狼,不孝敬爷奶,就算给贱人造大房子,也抠搜着银子不给我们,肯定会后悔救你!”
薛慎之脸色骤然冷沉。
“你白活这么多年,赚的银钱全给我们都是应该的!我爹还活着,压根不要爷奶为银子发愁!奶说得对,贱命贱相,你肯定是自个觉得命贱,才给我们一点点银子!”栓子听到他奶说薛慎之拿他的银子给商枝造大房子,他就很生气,“你到底给不给?”
薛慎之呼吸絮乱,脸上带着薄怒,完全想不到这些恶毒的字眼,是从一个孩子口中吐出来!
“这些话是谁教你的?”薛慎之沉着脸,拿起一旁的戒尺,抓着栓子按在炕上,在他屁股上狠狠抽几下,“我养而不教,是我的失职。今后我再从你口中听到这些话,听一次,打一次!”
“你放开我,你以为你是谁啊,凭啥管我!”栓子双手扑腾着挣扎,被抽的哇哇叫,脸色涨得通红,咒骂薛慎之,“你这短命鬼,你凭啥打我!你咋不去死!”
薛慎之把栓子扔在地上,栓子哭得撕心裂肺,还不知悔改的模样,心里升起一阵无力,他的根子早已给许氏教坏了,如今想扳正过来,谈何容易?
薛慎之心里很难受,这是大哥留下的唯一血脉,就这样放任他下去?
他小时候生的白白嫩嫩,像一个糯米团子,乖巧喜人。喜欢跟在他的身边清甜的喊:慎之叔叔。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变得如此可恨。
栓子变成这副模样,少不了许氏的教化。
他揉着眉心,冷声说道:“你哭闹也无用,银子我每个月给你。你若不听教化,不懂规矩,我一文钱也不会给你。”
栓子哭着一抽一抽,打个哭嗝,瞪着薛慎之,“你敢!这是你欠我的!你凭啥不给?!你这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不给银子,我去告官,让你考不了科举!”
“哟,你可真能耐,吃喝拉撒都是你二叔的,你不知道感恩就算了,为着别人来闹腾他,我看你才是胳膊肘往外拐的小白眼狼!良心都掏去喂狗吃了!”商枝听不下去,冷笑道:“我是你,就有骨气一点,不用他的银子。你一边瞧不起他,唾弃他,一边又用他的银子,不是更贱吗?”
栓子气炸了,这个野蛋子也敢教训他!
“要你管!你这不要脸的贱人,你算什么东西,凭啥说我?你拿着我的银子造房子,你不把银子还给我,我就烧你的房子!”栓子恶狠狠地瞪着商枝,他奶说薛慎之的钱都是他的,把他的钱都拿去给商枝造房子,他看商枝格外不顺眼。
商枝目光冰冷的看着栓子,他就像一只小狼崽子,气势汹汹,恨不得扑上来撕咬她。
冷笑一声,这种熊孩子就是欠收拾!
栓子十二岁,看着瘦瘦小小,并不高大。
她上前拎着栓子,拽到堂屋里,取下挂在墙壁上的一副麻绳,“我凭啥管你?我告诉你,看你熊,就想揍你!”
栓子被吓唬住了,踢蹬着双腿,叫骂,“你放开我,你不是爹娘,不是我爷奶,凭啥收拾我!有本事你就不放开我,不然我要你好看!”
商枝气笑了,“我长得够好看了,你还想让我多好看?”嘴里这么说着,手里动作一点不含糊,麻利的用麻绳捆绑住栓子的脚,把绳子打个结,抛过院子里的粗枝干,拉着绳索,把他倒吊在树上。
“啊——!”
栓子吓得小脸惨白,全身紧绷,脑袋离地只有差不多一尺高。
浑身血液倒流,栓子张嘴要骂人。
“你骂一句,我吊你一晚上。”商枝双手抱胸,气定神闲的看着栓子。
栓子狠狠瞪她一眼,很不服气,用力一蹬,绳子晃荡起来,他借势弯腰抱着自己的腿,抬手想要去解脚上的绳子。
商枝挑眉,把他的手也绑起来。
栓子急眼了,想骂人,又不敢骂,怕商枝真的把他吊一晚上。
他红着眼眶,要哭不哭,一脸倔强。
商枝铁了心要收拾这熊孩子,动不动骂人,说的字眼难听而且恶毒。再不收拾,就得要上天了!
栓子看着商枝头也不回的进屋,瘪了瘪嘴,眼泪就掉出来。
他奶和娘把他当眼珠子护着,一根头发丝没有动过他。今天薛慎之不但狠狠打他屁股,还被商枝倒挂在树上,栓子心里委屈的不行,把这两人给恨上!
泪眼汪汪,栓子看着一条狗蹲在他面前,伸着舌头喘气,吓得憋住呼吸,死死瞪着小土狗,眼泪掉得更凶了。
小土狗似乎很好奇,歪着脑袋看了一会,突然走过去,张大嘴巴,舌头一卷,舔去栓子脸上的眼泪。
啊啊啊啊——
栓子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他心跳加速,就怕小土狗咬他,脸上湿哒哒的,头皮都要炸裂。
他紧紧咬着唇瓣,眼泪都被吓得憋回去,不敢掉下来。
越憋越委屈,眼泪反而掉得更凶。
小土狗前爪子搭在他脸上,口水糊他一脸,栓子崩溃的大哭,“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骂人了!”
商枝在给薛慎之施针,听见院子里的带着恐惧的叫喊,她站在窗子前往外一看,就看见小土狗围着栓子跳,一会捧着他的脸舔一下,一会儿用屁股蹭他。
这小土狗还以为栓子在和它闹着玩,哭得越凶,它越欢腾,殊不知栓子都快被它吓得尿裤子。
商枝见他松口承认错误,从屋子里出来,小土狗摇着尾巴跟着她转。
“姐姐,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骂人!你放我下来!我求求你,放我下来!我要回家!我要我娘!”栓子终于忍不住大哭大叫。
小土狗尾巴摇的更欢快,伸出舌头要去舔,栓子失声大叫,“滚!滚开!别过来!”
商枝招了招手,小土狗跑回来,舔着她的手指,蹲在她脚边。
“知道错了?哪里错了?”商枝蹲在他面前。
栓子鼓着鼻涕泡泡,抽噎道:“再也不骂人了……”
“下次我再听见你骂人,就不是把你倒挂起来,我把小土狗送你玩。”栓子性格不但坏,还很倔。如果不是小土狗舔他,一定不会肯承认错误。
到底是孩子,他和许氏长期相处,早已不知不觉,被许氏影响甚深,将她的做派学个十足十。
世间没有坏孩子,只是环境使然。
商枝知道薛慎之是顾念着栓子是他大哥唯一的血脉,因而想要将他给扳正。若是栓子与许氏一直生活在一起,他受许氏挑拨,想要改正,难!
商枝只是下一次狠手,先治住他,其他还得循序渐进。
解开绳索放他下来,栓子腿软的瘫坐在地上,两手抹着脸上的口水,‘哇’地一声哭出来。
小土狗很兴奋的扑过去,吓得栓子连滚带爬冲出院子。
商枝回屋,拔针。
“我把他倒挂在树上教训一顿。”商枝和薛慎之提起栓子。
薛慎之坐起身,慢条斯理的把衣裳给穿好,“是需要好好管教,这些年我不知道他变成这副模样。小时候同我亲近,大抵是听了闲言闲语,便不再来这里,也不愿再见我。”
商枝拍了拍他的肩膀,把银针收起来,“他现在有十二岁,正是叛逆的年纪,性格早已形成,你想要改造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除非……你将他与许氏等人隔离。”
薛慎之深知这个道理,只是做起来并非易事。
他记住薛大虎的临终的遗言,照顾好小许氏母子。
“我想想办法。”薛慎之凝重道。
商枝倒是很乐见把栓子改造好,毕竟许氏的性情,会利用薛大虎的恩情,让栓子拿捏住薛慎之。如果栓子能够明理,懂是非,能够很好的在根源上遏制住。
他能够不管许氏一家子,但是他欠薛大虎一条命,不能不管栓子。
她心里已经有一个地方,或许会比较适合栓子,但是不知道薛慎之会不会赞同。商枝看他一眼,忍着没有说,她得向秦景凌问清楚情况再做打算。
——
栓子哭跑着回屋,屋子里喜气洋洋。
薛宁安把自己捯饬干净,等着栓子问薛慎之讨银子,再上周家提亲。
栓子哭着冲进来,直奔厨房,舀水拼命把脸给搓干净,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小许氏见栓子情绪不对劲,连忙跟着进厨房,就看见栓子默默地掉眼泪,心疼坏了。“栓子,你二叔不肯把银子给你?还是欺负你了?”
栓子握着拳头,告状,“娘,二叔不给银子,还教训我一顿,屁股现在好疼。还有……”他想说商枝把他倒挂在树上,又怕许氏给他出气,转头商枝找他算账,忍着不敢说。
小许氏诧异地说道:“你二叔打你了?”说着,就要扒栓子的裤子。
栓子死死提着裤子,“娘!我长大了!”
小许氏手足无措,焦急地问道:“我……我就是看打伤了没有。你……你叫你三叔看。”
“三叔看啥?”许氏进来,看着栓子哭个大花脸,皱眉道:“薛慎之给你气受了?”
小许氏道:“娘,二叔子不乐意给栓子银子。”
“反了他了!不侍奉爹娘,就连每个月给栓子的银钱,他都要扣克掉!”许氏怒气蹭蹭地往上冒,说着就要去找薛慎之算账。
薛宁安挡住她,“娘,他不给就不给呗,等我娶蔓蔓进门,还差了银子?正好屋子不够用,蔓蔓住着不惯,就让栓子住他家去,让他养着。”
小许氏一听就急了,“娘,不可以!二叔子住在书院,栓子住他家,谁照顾?而且……而且……”他还打人!
栓子今天被商枝教训怕了,他听说要住在薛慎之家,激动地说道:“我不去!”
许氏觉得奇怪,便忍不住的问他,“薛慎之欺负你了?你给奶说,奶给你讨公道!”
栓子本来心里就委屈,许氏越和善,他就更难受,瘪了瘪嘴,哇地一声扑进许氏怀里大哭,“奶,我不去!我不要离开奶和娘!”
许氏见孙儿嚎啕大哭,心疼得无以复加,认定是薛慎之欺负他了。轻拍着他的背,安慰道:“不怕,他敢打你,奶就替你做主!”
栓子抽抽搭搭地对许氏哭诉,“短……二叔说一文钱都不给我,我屁股被他打开花了,他还说见我一次,打一次!”
许氏愤怒至极,“他真的这样说?不像话!我现在就去狠狠罚他这个不长眼的混账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