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曹氏看来,丁氏抵不住一个贪字。
余青山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她不会。”
曹氏冷笑一声,不知道余青山哪儿来的自信!
她没有理会余青山,挎着竹篮子,去地里择菜。
余青山回到隔壁屋子里,和他离开前一样破败,他皱了皱眉,四处翻箱倒柜,都没有掏到值钱的东西。
门被推开,余青山抬头看去,余宝音站在门口。
余宝音长得像他,只有眉眼像顾十娘,一眼就认出是他的大闺女。
“宝音,我是爹,你还认得吗?”余青山跨坐在长凳上,含笑地看着余宝音,“你娘呢?”
余宝音自然认不得余青山,她愣住了。
呆呆地看着余青山,半晌,她泪珠子从眼底砸落下来。
“爹,你咋现在才回来?他们都骂我是没爹的孩子!娘也不喜欢我,将我赶出来,不肯认我。她带着弟弟住在叔叔家里,和叔叔住一个房间,她是您的娘子,不守妇道!丢尽咱们老余家的脸了!”余宝音添油加醋,将这几年受的‘委屈’,竹筒倒豆子一般,全数说给余青山听,让余青山给她做主。
顾芸娘臭不要脸,勾引别的男人,就该将她浸猪笼。
余青山并不见生气,擦干净余宝音脸上的泪水,“是爹的错,你娘给爹守寡三年,也尽到夫妻的情分。她以为我死了,改嫁的事情,家里都同意,她没有错。”
“爹,她就是个毒妇,害死奶和小姑!她将我赶出来,不管我的死活……”
“宝音,你娘为啥带着多味,不愿意带着你?一定是你做错事情了!”余青山笑道:“等下爹去将娘接回来,今后我们一家四口生活在一起。”
余宝音错愕的看向余青山,顾芸娘和别的男人有私情,她爹居然不怪顾芸娘?!
不等她多愤懑,突然想起苏景年的为人来!
她脸色煞白,“爹,你别去找顾芸娘了!您重新给我找个娘!那个男人太可怕了!他把奶给活剐了!小姑找到的时候,只剩下一把骨头。”
余青山早就知道苏景年是谁,就是因为知道,才没有一开始他就回村。
现在回来,是有把握,他们不敢将他如何。
余洪川对余青山的到来,没有说什么。
从余秀兰提议,要将余青山回来时,他就知道这一天不远了。
父子俩密谈了半天,余青山从余家出来,领着余宝音去苏府。
乡邻见到余青山,十分惊讶,随后听了余青山的解释,不禁感慨他福大命大。
随即想到顾芸娘的际遇,看着余青山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余青山并不在意,坦然的去苏府,敲响了门。
——
顾芸娘去见了余骁。
余骁与几个壮汉,同吃同喝同睡,每日天儿一蒙蒙亮,就被拉着去训练。
这些壮汉都是跟着苏景年出生入死的人,经过严酷的训练。
余骁是娇生惯养的少爷,被他们操练,像一滩烂泥瘫在地上。
这种日子要经历一个月,简直生不如死。
第三天的时候,看着布满血泡的脚底板,水泡的手掌心,终于扛不住了,他向顾芸娘妥协。
余骁没有想到顾芸娘是个心狠的女人,他原来还打算翻脸不认账,可顾芸娘根本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顾芸娘笑眯眯地说道:“余少爷,你喜欢男子,还是喜欢女子?”
“女子!爷喜欢女子!”余骁觉得他是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
顾芸娘倒一杯茶,递给躺在床榻上的余骁,“之前咱们签的合约算不算数?”
余骁没有吭声。
顾芸娘也不急,她浅啜一口茶,“看来我还没有让余少爷满意,那就等一个月之后再谈。”不紧不慢的饮完一杯茶,她起身打算离开。
“我说话算数,那块山我不卖给你,我要和你一起合伙!”余骁憋着一肚子火气,他向来无往不利,第一回栽跟头,还是栽在女人手里!
顾芸娘资金上有缺口,而且余骁算是地头蛇,为了不让余有财找麻烦,他一起入伙也不错。
“没问题!等我们商量出方案,再来告诉你。”顾芸娘将余骁的意见排除在外。
余骁眸光闪了闪,也不介意。
他本来就是故意给顾芸娘添堵,没有想到她居然同意了。
从袖中掏出地契,摆在小几上,“你拿去。”
顾芸娘检查没有问题,将地契收起来。
余骁松咸鱼般瘫在榻上,摆了摆手,语气不快道:“带着你的人滚吧!”
顾芸娘达到目的,也不和余骁计较,带着人回苏府。
一路上,村民看着她的眼神透着古怪。
她抿了抿唇,寻思着哪里出事了。
回到府里,门仆目光闪烁道:“顾娘子,你的相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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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点还有一更,么么
明芷?
顾芸娘有一瞬失神。
转念记起这个人是谁,正是她挑着箩筐撞上的女子。
微微蹙眉,难道是她肚子出事了?
顾芸娘接过包袱,拿到屋子里,将包袱拆开。
里面装着的是一盒四色点心,用了心思做的,四种动物造型,做工很精致。
顾芸娘抿了抿唇,明芷这是特地给孩子做的。
她怎么会知道她有孩子?
顾芸娘摸着发髻,从她已婚的身份推断出来?
或者这是提醒她别忘了明芷这么一个人?
特地派人送来点心,探一探虚实?
“明芷是谁?”苏景年垂眸望着点心,顾芸娘的人际关系,他之前派人调查,早已摸清楚,并没有明芷这么一个人。
“我在镇上遇见的女子,她怀孕七个月,我挑着箩筐撞上她,两个人就此认识。”顾芸娘检查一番,没有书信,她也不放心给孩子吃来路不明的东西。
想了想,她拿着丢进桶镂里。
苏景年很满意她的处理方式,撩开袍子,在一旁坐下,“你告诉她住址了?”
“毕竟是我撞上她的肚子,去医馆里检查,郎中也发觉不了问题,要观察几日。若是没有问题,能够排除伤害到孩子。我又不能留在镇上盯着,告诉她我住在梨花村。”顾芸娘没有去想太多,如果明芷有事,已经查探到她,还会有其他的举动。
果然,第二日一早,管家又送来一个包袱。
顾芸娘拆开,里面是一些干货。
还有一封信。
她拆开信,明芷首先问候她,然后解释为何给她送点心,因为她觉得顾芸娘很投缘,想和她做个朋友。再来就是告诉顾芸娘,她的孩子很健康,没有被顾芸娘伤害到,之后诉说这两日的煎熬,牵挂着孩子的安危,寝食难安。如今得到消息,担心顾芸娘牵肠挂肚,立即送消息过来报平安。
最后邀约,请顾芸娘明日一起去听戏。
处处散发出善意。
顾芸娘看完信之后,她磨墨,提笔写信回复明芷,她没有空闲,有事情要忙,若实在无聊,可以拜访左邻右舍。随后准备回礼过去,顾芸娘想了想,不打算送吃的,就担心明芷吃出毛病,最后记在她头上。
明芷喜欢听戏,顾芸娘托卫寅帮忙,买几张戏票,送给明芷。
顾芸娘解决掉这桩麻烦,松一口气。
谁知,卫寅回来的时候,又带来一条腊肉与腊肠。
顾芸娘无语了。
“明氏说她很喜欢你买的戏票,她之前送的点心,不值几个钱,这些东西都是她亲手做的,给您尝个鲜。”卫寅觉得女人真是麻烦,送个没完了!
顾芸娘无奈的将东西收下,没有再回礼。
——
明芷靠在软枕上,手里拿着几张票,又看一眼信纸,叹息一声。
顾芸娘十分冷淡疏离,并不愿意与她深交。
短短的相处,明芷很喜欢顾芸娘。她没有太多弯弯绕绕的心思,你简单的对她,她便会回报你一片真心。
只可惜,她们相遇并不是时候。
顾芸娘对她有戒备之心。
明芷心想:“两个人已经有交集,顾芸娘没有把东西送回来,算是一个好开始。总有一日,顾芸娘能够和她交好的。”
赵生不知道明芷在想什么,热脸去贴人冷屁股,“她不愿意和你交好,你另找其他人。而且你在镇上,她在乡下,也没有多少工夫陪你。我看隔壁的小娘子就不错,明日请她来家中做客。”
明芷摇了摇头,“你不懂。”
赵生见明芷不愿意说,也就不去问。
总觉得明芷来镇上之后,就变的很奇怪。
“回来好些天,余二还不带你回家吗?这次回来,他不是说要在孩子生下来之前,将你们母子记在族谱上?”赵生与余青山是在军队里认识,还有一个张展,同是广郡府人,关系很要好。
明芷则是张展的娘子,逃荒去边关投靠张展,最后在边城开了一家茶馆,勉强糊口谋生。
后来张展战死,将明芷托付给他们照顾,等战事平息之后,将她送回老家。
余青山不知道啥时候和明芷好上,没过多久,余青山诈死,带着明芷走了。
他也不过是最近一段时间联系上余青山,看到明芷有孕,依旧有些复杂。
余青山家里有个婆娘,还有一双儿女。以余青山的身份,他是不能纳妾,明芷也不会委屈给人做小。余青山是真的喜欢她,才会为了明芷,隐姓瞒名的生活。
赵生不可思议道:“这个女人,就是余二的婆娘?”
明芷神色有些不自在。
赵生从她的反应得到答案,恨铁不成钢道:“你说你,咋就跟了余青山?他有婆娘,有儿女,不能给你一个名份,借着别人的身份过活,你可真糊涂!”
明芷哪里不知道?只是这感情的事情,谁说的准?
那时候张展死了,余青山对她掏心窝子的好。
也不知怎么的,就和余青山搅合在一起。
之后余青山告诉她,家里有妻儿,原配死了,娶的是妻妹做继室,没有半点感情。那时候她身心全都托付给余青山,余青山向她保证,不会委屈她。之后他诈死,带着她回到广郡府,借着他战友的身份生活。这几年,他一直与家里有联系,他们搬回来住,是收到余秀兰的信,信中说丁氏死了,被余青山的继室给害死。而余青山的继室,已经高攀上京城里来的大官儿,两人即将要成亲。
余青山征兵打仗,一双儿女全都托付给顾芸娘照顾,余青山不能回来和顾芸娘和离,才会想出诈死的主意,抚恤金算作补偿顾芸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