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叶家那个蠢货才会对大燕的妃位不屑一顾。不过以她的脑子来看,若是不能进宫或许还是好事,各国带来联姻的公主千金们,绝对不会是比叶云霏更蠢的善茬。
叶挽对自己那个便宜哥哥还是好感大过于恶感的,不说喜欢吧,至少不会像讨厌曾后那般。一想到他的后半生就沉浸在各种政治联姻和掌控之下就没由来的觉得有点同情。
在她陷入自己无聊的深思之际,却听头顶的褚洄说道:“总之,你之后几个月安分一点,以你闯祸的本事,我猜想大概不难会惹不到他国使者的头上。”褚洄恶劣地嘲笑了她两句。叶挽惹祸的本事不是一般人可以抵达的高度,虽然大多数时候都不是她去惹别人而是别人来招惹她。不过也就嘴上这么一说,到时候若有哪个不长眼的惹到叶挽头上……大概会比死还难看吧。
叶挽无语地把自己的头发从褚洄的大掌中抽出来,恶狠狠地抓起褚洄脑后的发丝与自己的打了个结:“是啊,我惯会惹祸,否则怎么会招惹上你这个弥天大祸?”非要这么说的话,那她来到这个世上闯的最大的祸大概就是没有听万夺的话乖乖留在新军营做个千户,而是跑到劳什子羡州去接近这个大魔头。什么清心寡欲的大燕战神,这家伙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下流胚子。
一想到在北境那个迤逦淫靡的下午……叶挽就觉得脑瓜子一阵一阵的抽疼。
褚洄默默地看了一眼被叶挽打结打的乱七八糟的发丝,眼中无端深邃起来。他哼笑道:“你在想什么?我们这算是结发了么?”
“嗯,是啊。”叶挽大方地承认,将结在一起的头发理了理,整出一个漂亮的蝴蝶结的形状,“不管是我惹上了你这个大祸,还是你惹上了我,反正你今生今世都只能是我叶挽的人了。不要有事没事去肖想这个县主那个公主的,你就是个和手下一起的断袖,明白了么?”
她的话让褚洄愉悦地闷声笑了起来,那棱角分明的俊颜在月夜之下显得格外惑人心魄,近在咫尺。
褚洄冷冽又饱含温情的声音如泉水淙淙,拍打在沿岸脆弱无助的石块之上,低沉又悦耳。
叶挽感觉自己似乎被一阵巨大的漩涡所吸引进去,在顷刻之间迷了心智,听得那漩涡中心之人如是幽幽说道:“既然如此,挽挽,如你所愿。”
褚洄手指一崩,在叶挽光洁的脑门上弹了一记,顺势又捏了捏那细腻圆润的耳垂。在叶挽一声惊呼之后哼道:“你这段时间给我安分一点,下个月就是瑞嘉帝的及冠大典,封妃大典也近在眼前,这段日子陆陆续续的会有西秦、北汉和南疆的使者来京,你不要惹是生非。”
“使者?北汉会派谁来,现在大燕和北汉关系这么尴尬,谁来只怕都挽回不了吧。”叶挽说。
“嗯,也用不着挽回什么,北汉降书已下,再有什么龃龉也得做好面子上的功夫。”褚洄拥着叶挽懒懒应声,“至少大大方方地祝一个邻邦之主的小子成人,这点北汉还是做得到的。不过北汉王阿瓦氏度量狭窄,因着萧羽的关系在我们手里吃了个大亏,只怕等大典结束之后不会善罢甘休。”
各国的关系在叶挽的眼里错综复杂,除了这些年与大燕偃旗息鼓的西秦,还有一向默不作声的南疆,已经出头对决过的北汉算是叶挽了解最多的邻国了。她想了想道:“萧羽此次算是间接的害了北汉,不知道这次北汉会怎么找萧羽算账?”
“那就要看萧羽给了北汉什么条件,是让北汉决定继续跟他合作呢,还是先利用萧羽出一口气了。”褚洄看着躺在怀里毛茸茸的脑袋,眼神微暖,伸出手将那支亲手雕刻的狐尾玉簪拔下,一头青丝泻落而下,懒洋洋地垂在褚洄手臂上。他挑起一缕发丝绕在指尖,漫不经心地玩弄着叶挽细碎顺滑的长发。
叶挽没有理会他的做怪,明媚的眼眸在月夜下的燕京屋顶上到处乱转。她道:“既然是一国之君的大典,那豫王到时候会不会也来燕京观礼?”
“义父么,要看西秦派来的使者是谁了。”褚洄眼神微凉,嘴角的笑容在不经意之间冷淡下来。
“什么意思,西秦派来的使者不同还能决定豫王殿下是否要来燕京么?”叶挽问道。
褚洄点点头:“你有没有听说过西秦烈王?”看叶挽一副懵懂的表情,褚洄就知道自己不该问这种问题。若要论知道信息量的多少,叶挽这个仿佛从山沟沟里出来的人可能还不比周建知晓世事一些。他道,“西秦烈王,与大燕豫王并称当代双雄,皆因他们各自执掌己国最强大的兵权。西烈王东豫王,隔边界相望,互相掣肘。与豫王不同,烈王在西秦是无冕之王,手段了得,擒天子以令诸侯,若他想要造反,西秦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豫王就不一样了,一是豫王没那个谋反之心,二是邬江以东几乎都在曾家和萧天慕萧羽的掌控之中,豫王只是陇西的王罢了。
“那烈王为何不直接登基为帝?将西秦整个握在手心里不是更方便他的一举一动吗。”叶挽纳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