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炯恍然大悟:“对对对,燕悦。好像是齐王世子的侧妃吧,前些日子还怀了孕呢。听到父母全家惨死的消息,当即就痛哭流涕吓的小产了。比较可怕的是流出来的是个死婴,三四个月大小,还是个小块,硬邦邦的不像样子。”
叶挽拈着葡萄的手指一顿,疑道:“怎会如此?”
元炯哂笑道:“齐王请了御医,御医查过之后说那位侧妃是服用了什么虎狼之药。本就不易怀孕,硬要怀上那就只会畸形身死。就算她这次没有被宪钧侯家的事情吓的小产,等怀足了十月诞下的也还会是个死婴。”
他看着叶挽陷入沉思的脸色,不由好奇道:“怎么,觉得可怜?我可是听说,那个燕悦曾经做过不少陷害你的事情。她如今落得个这样的下场,你应该感到激动高兴才是。”
“我虽不激动,不高兴,不过我也没有觉得她可怜。”叶挽看了他一眼。她不是什么看见什么可怜人都要去心疼一下子的圣母,燕悦确实卑鄙恶毒又讨人厌,不过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她也得到了她应当得到的报应。只要她乖乖的呆在齐王府做她的世子侧妃,叶挽也没别的心思去搭理她。
但是说起来,宪钧侯会与齐王府搭上线,其中少不了燕悦的因素。所以宪钧侯会被齐王府利用,和萧羽一起反叛,燕悦也有逃脱不了的责任。都是天理报应罢了。
“这样么,那倒是我看错你了。”元炯望了望天色,日头隐隐有逐渐西斜的趋势,他好心情的收起了扇子,对叶挽说:“能告诉你的本公子都说的差不多了,我知道你现在很好奇褚洄的消息。不过抱歉了,褚洄诡计多端,你也不是什么愚笨之辈,我怕你们互有联系坏了我父王的大事,所以我不能将有关你心上人的消息透露给你。”
叶挽无奈的点点头。她早就知道如此,元炯小心谨慎,关押软禁她的地方肯定也不会是列王府这么明显的地方,如果褚洄不想与烈王有所牵扯,那必定不会正大光明的来西秦,找到自己还需要些时日。
她一人在这个小院子里,只有一个伺候帮忙的哑丫头,想要出去着实有些苦难。
“天色不早了,本公子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就先不打扰你了。待空时再来探望你。”元炯语气客气,像是一副在招待客人的模样。但是以叶挽的处境来说,着实当不得“客人”二字。元炯看了一眼一边手足无措站着的哑丫头,又道:“有什么想要的或者缺少的,尽管跟哑丫头说。你是我的客人,元二自然不敢怠慢的。”
“呵呵,元二公子客气了。”叶挽很想告诉一下元炯“呵呵”的含义,凉凉的笑了声。“如果可以的话,有空了也用不着来探望我。我现在手脚无力,要是要把你掐死你可能会相当的痛苦,因为会废很久的时间。”
她这个时候还坦然犟嘴的模样深深的取悦了元炯,元炯哈哈大笑了两声,对着叶挽露出自己白皙的脖子:“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想体验一下被你这双手慢慢掐死的感觉。不过可惜了。”说罢他便打了个响指,紧闭的大门才幽幽的再次裂开了一条小缝。
叶挽看着那个云淡风轻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大门随之紧闭,不由叹了口气。
“逼褚洄就范。”叶挽重复了一遍,凉笑一声,“为什么要逼褚洄就范?我倒是觉得,你元二公子应当不想褚洄来西秦才是。”
元炯一滞,惊奇道:“哎呀,看来你知道的真的不少啊,褚洄竟然已经连他的身世都告诉你了么?你说的对,本公子的确是不怎么想看到褚洄出现在西秦境内的。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如今西秦到底还是我父王在做主,我能表达的意见实在是小的可怜。所以本公子已经这么可怜了,就麻烦你安安分分的呆在这里,不要试图搞一些花招,好吗?”
叶挽无奈的抬了抬手,那截不小心从衣袖中滑出来的手臂软若无骨,莹白细腻在太阳光的照射之下看不到斑点毛孔。像死人一样躺了一个多月本来就会引起这样那样各种的毛病,元炯还小心谨慎的给她喂了药,她现在提桶水搬个椅子都麻烦,更别说“搞什么花样”了。叶挽淡道:“元二公子如果不相信自己的药的话,要不要直接把我手脚筋给挑断了装在笼子里看着?”
“那倒不必。”元炯耸肩,“你可是一尊重要的宝贝。若是出了什么差池……本公子还想多活几年呢。”
“对了,”元炯又说,“你想不想知道大燕朝廷是怎么宣布你的身份的?说起来曾后倒也是个人才,我们查到的事情真相明明不是如此,她却能厚着脸皮硬咬着牙非说你是先帝昭阳帝的遗腹,你想想,你出生那年昭阳帝的身体都差成什么样子了,哪还能生的出子嗣来?可偏偏曾后准备的人证物证相当齐全,还对外宣称因为当年诞下的是个女儿,恐昭阳帝不喜,她才想方设法送走了你,让你在陇西长大。哈哈哈,简直就是在放屁!”
这话元炯说的到底没错,曾后这样的解释确实与放屁无异了。
昭阳帝自从登基为帝生下太子萧万疆之后,已是五十半百之龄,年轻时候参与夺位争的一身的毛病。立下太子之后始终缠绵病榻,要曾后这个女人来替他代理执政,处理政务,否则也不会养成曾后这般狼子野心的犀利手段了。更别说叶挽比瑞嘉帝还小了五岁,是在昭阳帝在床上躺了五年的情况下。
试想如果叶挽真是昭阳帝的孩子,这样一个老来子,不管是男是女只怕昭阳帝都要喜欢得紧,怎么可能会引起昭阳帝的厌恶呢。
但是嘴长在曾后脸上,她想怎么说就能怎么说,空口白牙随便来一套,就算是群臣有意见也无法。
她大大方方的像所有人承认了自己送走昭阳帝遗孤的错误,愿自罚后宫俸禄三年以作惩戒。又能拿得出当年证明叶挽确实是昭阳帝所出的证据,由不得别人不相信。
况且大燕如今正处在逼宫反叛后的内乱中,各家站位又开始混淆不明确,没有人闲的在这个时候盯紧了曾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只能这么过去了。
“如今你可是大燕堂堂长公主,瑞嘉帝的亲妹妹。曾后听说了你失踪的消息,大为震怒,全国上下悬赏黄金万两来寻你下落呢。”元炯笑眯眯的说,“你说我要是将你交出去,能不能去领曾后的万两黄金?”
“你可以试试。”叶挽懒懒的掀了掀嘴皮子。曾后如今已经达到了她的目的,没有人再能用叶挽的身世之谜来威胁恐吓于她,自己的生死对她来说其实根本用不着在意,或许死在了外面对她来说还是一件好事。
众臣只会想着曾经有一位转瞬即逝的公主在燕皇室出现过一下,之后再考虑就是死都死了,也就是转瞬即逝的小小烟花,根本惊不起任何人心中的波澜。更何况她叶挽是云州乡下出来的野……女子,混迹军营一载有余,身边全是些五大三粗的糙汉子,还跟嘲风将军有诸多这样那样的绯闻,根本就没有半个人会去关心她的名节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