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看动物,褚洄在看她。
“你说它们会记得我们吗?”叶挽乐颠颠地笑了笑。
“一定会的。”就像同样已经深深刻进骨髓的自己一样。
正想着,那边的银风却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叫。叶挽倏地回过头去,正看到一只秃了尾巴的锦鸡在对着银风手里的篮子啄个不停,银风要赶它走它还不乐意,伸出翅膀猛地扇了银风两个轻飘飘的巴掌,表达着自己内心的不满。
叶挽:“……”为什么这只山鸡还没走?
她以询问的目光看看褚洄,再看看山鸡。那山鸡瞪着一双绿豆大的眼,几下就把菜篮子里的东西啄了个干净,都是银风一大早吩咐千里醉的后厨房做的糕点,准备着今天踏青的时候吃的。
小白嗷呜嗷呜叫着朝秃毛鸡奔了过去,发誓一定要在下一场人鸡大战中战胜这只锦鸡。
鸡飞狗跳的一幕再一次在这空旷的山头上上演,山鸡的尾巴早就已经被小白啃了个干净,新的还没有长出来,屁股上光秃秃的一团,就相当于没了弱点。反而是它吃完了点心越挫越勇,一下又一下啄着小白的毛,翅膀手脚并用地扇着狗子,急的小白团团转。
“许是跟小白感情太好,不想走。”褚洄淡笑道。
银风看着手里空荡荡的存余着残渣的篮子,“哇”的一下就哭出了声:“这下可好了,咱们的点心没了,还怎么踏青嘛!”
“诶你别哭了别哭了,点心没了可以再做,眼泪流干了可就没有了啊!”银林慌手慌脚地安慰他。
就连叶富贵也哭笑不得地说了两句,反正踏青主要是看风景的,食物没关系没关系!
眼前的一幕纵使慌乱,却充满了温馨。
这儿的人全都是叶挽想要一个个好好珍视的人。
她眯起眼,将自己的手塞进褚洄的手里,干燥又温暖。
这日,褚洄和叶挽却不在府里,早早的离开了烈王府带着那几只小畜生去了若草山。同行的还有闲着无事的叶富贵一行,趁着这个机会叶挽特地带他们出来散散心。
银风和银林特地做了野餐的食物,背了个酒楼里讨来的小篮子,带着个小包裹哼哧哼哧地扶着叶富贵往山上爬。
小白没有和其他几个动物一样关在笼子里,撒了欢的围绕着众人跑来跑去。还时不时的跑到其他几个被关在笼子里的家伙们面前现了现,抬起腿往它们的笼子边上撒尿。
棕熊被它示威的行为气到了,嘶嚎一声一熊掌拍在笼子的边上,险些把笼子的铁条给拍弯了,吓得几个被叫过来义务劳动推笼子的烈王府侍卫们一个哆嗦。
叶挽和余晋遥遥地缀在后头。
叶挽说:“司马宥已经上钩了,用不了多久你就能报仇了……不过我还是想问你一句,你是想亲自动手,还是由我代劳?要知道仇恨这种东西,就像会让人上瘾一样可怕,你从来没有杀过人,第一次动手之后……”或许会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余晋再怎么样也算是个五好青年,或许打过架,流过血,但是从来都没有杀过人,可能连鸡都没杀过。就算他现在和叶挽达成了协议,算是签了卖身契的下人,但是叶富贵和叶挽从来都没有将他当做下人一样看待过。甚至等这件事了了,余晋自有大好的前程可以奔去,无论是做什么都可以,没有必要因为司马宥这样恶心的人脏了自己的手。
她不一样,不管是上辈子还是现在,她杀过的人就算是掰手指头都掰不过来,更加不可能在心里留下什么不可磨灭的痕迹。如果余晋愿意的话,她是很欣然代劳的。
不过……意料之中的,余晋摇了摇头,固执道:“我还是想亲手杀了司马宥,为父亲报仇。”
叶挽很能理解他的想法,换做是她……不管自己会武功还是不会,都会想要亲自手刃仇敌吧。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等到时机成熟的那天我会喊你来亲自动手。”叶挽点点头,拍了拍余晋的肩,“你以后的事情……等到时候再说吧,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告诉我。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会帮你。”
不管到时候余晋是想回大燕去,还是想去别的什么地方,从事什么样的工作,叶挽相信自己都有这个余力能够帮助他的。
余晋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沉默着点了点头。
“开心点。”叶挽弯起眼睛笑了笑,随即抬步朝前头的褚洄追了过去。
她欢快的背影就像是一只撒了欢的小狐狸,跟旁边的小白一般无二。她的性子跟从前相比也有了些细微的差别,就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世间的中心,不再是一副漫无目的的随性冷淡的模样,说的夸张一些,就好像是从一具满不在乎的行尸走肉变的活泼起来,充满了血肉和灵魂。
难得出来踏青,还是在若草山的外围,让叶挽的心情格外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