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难道伙房里没有人,大早上的做这些东西就不惹人注目了吗?!
“你们没有必要庆祝什么,”叶挽无奈说,“心意到了就好了。”她能感觉得到这些傻瓜们心里的激动和高兴,但是眼下他们个个身上还带着伤,实在没有必要为了她做什么事情。
周建嘿嘿笑道:“叶哥,虽然你上个月不在陇西,但是兄弟们都没忘了你的生辰。去年咱们都陪着你过了,今年虽是晚了些,但也不能例外。这些东西是我们偷摸趁着休沐的时候买回来藏在营里的,没有擅自挪用军粮,你放心吧!”
他们从上个月就开始惦记着叶哥十六岁的生辰,想着若是叶哥突然回来定不能忘记,好好给她庆祝一番。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叶哥一直到生辰过了快一个月的时候才赶回来,他们准备的一些时蔬都坏了,只能抄吧抄吧自己吃了,索性天冷,肉类不容易坏,才好好的放到了现在做了一桌子看上去颇油腻的荤腥。
甄玉睨了褚洄一眼,冷不防开口道:“褚大哥忙着西秦的事,定来不及给你庆生。都是兄弟们用存下来的月饷买的,没什么贵重的礼物,就丁点子菜,你不要介意。”他们昨天晚上还特地问过赤羽,去年叶挽及笄的阵仗弄得挺大,又是送钱又是放灯的,要是今年没有生辰礼说不定叶挽的内心会有落差感。
他的话带着些许挑衅的意味,让褚洄冷下脸,神色不善地瞥了他一眼。
“是啊叶哥,兄弟们就你这么一个大哥……呃,是大哥,就算你是女孩子也是咱们大哥。怎么能不把你的事情放在心上嘛?”段弘杨眨眨眼,顺手用胳膊肘拐了拐刘方隅。“很多菜都是方隅烧的,我们几个笨手笨脚的没他能耐……”
叶挽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又不当真是小姑娘,将一些纪念日看的那么重。她还记得曾经有个战友因为她男朋友忘记了她们一百八十八天的纪念日而生日就跟男朋友大吵了一架分手的,虽理解那种注重仪式感的心情,但是……着实无语了些。
不过她内心仍是感动非常,尤其是这些人还顶着一张张被打肿打烂了的屁股,仍没有忘记要给她庆祝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生辰……这种被人惦记在心里的感觉是在是温馨又美好。
“谢谢你们了。”叶挽真心道。
“就当是庆祝叶哥的生辰也好,或是欢迎你们回大燕来也罢。反正叶哥只要记得,咱们兄弟永远在你背后就好了。”段弘杨嬉皮笑脸的说。这里的人都没有他跳脱,这种肉麻的话也只有段弘杨能说得出口了。
褚洄绷着脸,看着这些兔崽子们一个个神采飞扬志得意满的样子,寻思着要不要想个什么借口把他们调回羡州去。一个个的实在是碍眼的很!还胆子特别肥,敢嘲笑他没有给挽挽送生辰贺礼了咯?
“叶姐姐叶姐姐,来尝尝这个。”花滢牵着叶挽的手在桌边坐下,指着一盘子香气四溢的小炒肉,“这是滢儿刚刚学会烧的,在伙房里帮忙学到了不少呢。哎呀这些日子你不在,滢儿要好好跟你说说大燕和在军营里发生的事情……”她叽叽喳喳的配合的说着吃饭的背景音,相当于在叶挽的耳边唱了一首《吃饭歌》。
“我一个人也吃不掉……”叶挽抿唇笑了笑,“大家一起吧?”
即便是他们顶着红肿的屁股也好,饿得眼冒金星也罢,有人分享即是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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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歌》:好饿好饿好饿,我真的好饿。
刚刚回陇西来,着实没什么时间好好的跟七队那帮兄弟们聊上几句。一来是她实在太累了,沾枕即睡,连自己是怎么被褚洄抱回营帐里躺着都没有感觉到。二来七队那帮傻子们刚刚被豫王打过板子,好像也没什么机会能抽空跟她聊上几句。
一路上巡逻守岗操练的右护军士兵们看她的眼神都颇为惊艳,不掩其中的好奇之色。
叶挽从未来过沧州军营,即便声名远播传遍了整个大燕,这儿的人也几乎都没见过叶挽,只当是一个身强力壮与男人无异的巾帼英雄。只是没有想到现如今亲眼见到了这位本身就带着传奇色彩的叶都尉,却是一个看上去弱质纤纤容貌惊艳绝色的女子!
这样一个虽是身材高挑但是细胳膊细腿的姑娘,当真就是两年前将一支全是纨绔子弟训练成斥候营数一数二的斥候小队,还率军烧北汉敌军粮草,救出定国侯谢远的叶都尉?更有甚者,听说西秦最近的内乱也和她有点关系,实在是一个手段了得的女子。
褚洄漫不经心的跟在叶挽的身后,心中琢磨着等回头如何整治那帮臭小子,没有将那些好奇的目光放在心上。
看到褚洄,众人心中更加激动了。整个沧州军营三十万大军,知道昨日褚将军回来的人毕竟是少数,尤其是还经历了一场数千人被打军棍的震惊场面。现在亲眼看到他们心中崇拜的对象,一个个人心中更加欢欣鼓舞了。
眼下是战乱时刻,军中将士更需要鼓舞士气振奋军心。现在褚将军回来了好,他们与朝廷军的大战一定会更有把握!
待到走至七队所在的营帐附近之时叶挽才若有所思的反应过来,虽说她身为都尉来看看属下着实没什么问题,但是现在又不是在什么荒郊野岭的地方,发烧了有军医啊!找她顶什么用?
她挑起眉睨了一眼花滢,看她讨好的笑眯眯的模样,叶挽勾起嘴角笑了笑:“你们在打什么鬼主意?”
“没有啊。”花滢眨眨眼睛,“只是真的……病了几个,所以……”
叶挽无奈的抄着手,回头看了一眼褚洄。
“我什么都不知道。”褚洄淡淡的摇头。他也很想知道那帮兔崽子在搞什么鬼。
花滢笑的有些干:“诶,叶姐姐等会儿看看不就知道了嘛。”她背着手,虽说现在身份暴露了,但仍一本正经的穿着伙房里的伙头兵才会穿着的灰扑扑的军装,头上的发髻梳的整整齐齐,看上去精神的很。“对了叶姐姐,你有没有看到我哥哥呀?”
后来有消息称花无渐逃走了是去了西秦,叶姐姐又是刚从西秦回来,一定知道些什么吧。
叶挽这才想起来,花无渐比他们早走几日,不过有叶富贵在旁同行,花无渐即便是想快也快不起来。他们乘坐马车跟自己快马加鞭赶回是不一样的,现在也许还没有到大燕边境。
“你哥哥先前同我们在一处,都在临安。不过我拜托他了一些事情,他也许要晚一点才能来接你。”叶挽老实的说。花无渐应当不会来沧州,毕竟现在对朝廷来说这是豫王的大本营,定然会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麻烦。他可能会绕道走,直接将叶富贵送到云州去。“或者我派人将你送去云州跟你哥哥见面?”叶挽问道。
花滢再怎么说也是个姑娘家,虽然年纪还小,却不能一直呆在军营里。
起先听到叶挽说花无渐可能要晚一点才会到的时候心中一喜,但听完她说的后半句话又心头一凉。花滢连连摇头道:“不不不不用了,现在军营事务繁忙,没有必要为了我这点小事麻烦别人送我去云州的。我还是等、等哥哥有空了来接我吧!”她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头顶的发髻都跟着一抖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