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无人,她一直紧绷着的心绪在这一刻得到了少许的放松,素来沉静明丽的容貌被水气氤氲,透出几许美艳娇甜的风情来,只可惜无人得以窥见。
泡了一会儿,她睁开眼,倾身取了放在桶边的皂角,擦拭起身子,冬日寒凉,即便热水舒适,也不能久泡。
她知道分寸,擦洗了一会儿就起身穿衣,与妇人打声招呼就回了地下密室,内室寂静无人,案上的卷宗已被侯武取走。
太多的心事压在心头,让她毫无睡意,她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到了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这一夜半梦半醒的,第二日也没有睡到很晚,因为侯武一早就来敲她的房门了。
“进来。”沈碧月抱着被子懒懒坐起,手轻轻按着太阳穴,迷迷糊糊地闭着眼,头有点疼,还很重,是昨夜没有睡好的后遗症。
侯武快步走进来,停在了一扇厚重的花鸟彩绘屏风前。
屏风之后是沈碧月睡觉用的美人榻,未出阁的女子闺房本就不该他这种下人随意进入,更何况是男子,若非有急事,他不会主动踏入。
“小主子,豫王找上门了。”
沈碧月本还有些睡眼朦胧,将将要倒了身子继续睡,可豫王二字却像是寒风一般顺着耳朵刮进她心里,让她浑身一震,瞬间惊醒,连头疼的症状都在一瞬间消失了。
猛地挺直背脊,冰冷的寒意从滑落的被子钻入,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脖子,一张素白的小脸面无表情,眸光冷静非常,甚至还有些寒意森森,只可惜隔着一扇厚重的屏风,侯武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他在哪里?”
“正在内堂一侧的茶厅候着,要小主子在半柱香内出去,否则便送一铺子的棺材给小主子收尸。”侯武的面色有些僵硬,这一铺子的棺材足足有几十副,希望沈府的人数足够,可别把自家老爷子给算进去才好。
她披上外衣,微微眯眼,“现在什么时辰?”
“已经五更天了。”
“天还没亮,他来得倒快!他带了多少人过来?”
“只有他的近身护卫天风,说是抓捕小主子,感觉更像微服私访。”侯武有些疑惑,也有些担心,“小人担心豫王会对小主子的不利,或许是来私底下要小主子性命的?要不小人差人往老爷子处求助吧,有老爷子出面,豫王还会忌惮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