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之前,云姑姑在许锦言耳边悄声道:“姑娘,一会儿进了宫,规矩多,老奴不能时时提醒。姑娘可要自己注意。”
许锦言淡笑颔首道:“谢姑姑提点,小女愚钝,但必定时时谨言慎行。”
云姑姑前进的脚步一顿,侧目仔细的看了一眼许锦言。方才她忽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她觉得面前这未及十四岁的女子曾在这宫中生活了很久很久,久到了解这宫里的一草一木,久到在这宫里留下了无数血泪,久到这宫里曾锁住了她全部鲜活的青春和生命。
那双琉璃般的眸子也侧目而望,云姑姑瞥见了那看不见底的深渊,幽深而黑暗,泛着极度的寒冷。
她狠狠的打了个冷颤。
正前往慈宁宫,半路上却遇着了一行人,为首的是个身穿芙蓉宫装的美貌妇人,额头缀了一朵红宝石的额间花。看着大约三十出头的年纪,但容貌却依然艳丽无比,丝毫不曾褪色。
那是宫中的徐贤妃,算是得宠的妃子,许锦言上辈子和她是有几分交集的,因为赵斐自幼养在她的身边。
再往徐贤妃旁边看,旁边站了个脸庞看似温和秀丽的女子,眉宇之间与赵斐有几分相似,穿了件浅白色的朴素宫装,虽然有几分姿色,但站在貌美的徐贤妃面前实在是丝毫不起眼。
那是赵斐的生母张贵人,也是徐贤妃原来的奉茶侍女。当年张贵人只是徐贤妃身边的一个小小宫婢,做婢女的时候便心思活络,想尽办法勾引庆裕帝,后来因为会唱江南小调当真被庆裕帝看中,偶然临幸一次怀了身孕,十月怀胎,生下之后是一位皇子。
当时庆裕帝子嗣不多,于是张贵人母凭子贵,被庆裕帝兴高采烈的封了贵人。
半夏梳的飞云髻一向又快又好,不一会儿就梳好了,半夏那出那支白玉簪正要往许锦言发髻里簪,许锦言却将那簪子接了过去,瞧了一瞧,这才将簪子还给半夏。
半夏接回白玉簪,也狐疑的仔细看了看簪子。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有什么特殊的,可小姐为什么一看这簪子就笑?
簪好之后,正要换衣服,许锦言却唤了忍冬道:“走了么?”
忍冬知道许锦言是在说李知书,便点了头道:“早走了。”
许锦言点了头道:“忍冬,这次进宫你不要和我同去。我又要事交给你办。”
努尔布那里需要找人帮忙,本来她是打算亲自去一趟遇奇斋的,但是没想到今日云姑姑突然造访。
既然马上要进宫,努尔布那里她肯定就不能亲自去处理了。只能写封信托忍冬带给张正。
……。
她知道这样不太好,但是她这不是分身乏术么……
算了,脸皮放厚一点。
横竖张正现在也有把柄在她手上,那么一张国色天香的脸,张正藏着掩着肯定是有什么问题,以张正素来的脾性,这其中没准还隐藏着什么惊天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