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就那么生气,不就是没让你·······”她无奈轻笑。
萧衡昭面色不善道:“我生气的原因是这个吗?”
她将他当成什么人了,虽然他对她一向急色,但是这次的事情可并不只是这么简单。
许锦言也疑惑道:“那你生气什么?”
生气你没有思念我,没有在意我,没有·······牵挂我。“你是不是不愿意和我亲近········”他沉下了眼眸。
许锦言这才明白了他在别扭什么,连忙笑道:“怎么会呢,你不知道,你离开我的这几月,我日日夜夜都在思念你。有的时候夜里睡不着,都得起来写上几遍你的名字才能安眠。”
“只是这几日在库泉的地下城里真的乏了,若是你这样说,可就真的是冤枉我了。”萧衡昭的脸色略有缓和,他展眉道:“此话当真?”
真是写了他的名字才能入睡?
许锦言见他有松动的迹象,连忙点头轻笑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每天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我就起来写你的名字,有的时候一写就一晚上。”
“证据。”萧衡昭言简意赅。
证据?什么证据?
萧衡昭又道:“你说你写我名字才能入睡,我要看证据。”
明知是这个小骗子信口胡绉的,他偏要让她这次下不来台。
让她清楚清楚不想他的代价。
许锦言瞧着他那副小媳妇儿的样子,心里就止不住那股笑意,她轻声道:“你要看?”
“要看。”
“看了可别红了脸。”
萧衡昭倒是笑了,“你若是能让我红了脸,那可真是谢天谢地了。”
凤眸里有了些期待之色,看这样子,应该是真写了他名字。
许锦言没说什么,但面容上带了抹高深莫测的笑,她起身走到了房间的一侧,在一个敞开的大箱子里找了找,从里面翻出了一沓的纸张,纸张已被墨色渗透,隐约透露出墨水的痕迹。
许锦言将这一叠纸递给了萧衡昭,萧衡昭瞧她那副认真的样子,倒是上了几分心。
萧衡昭伸手将纸张接了过来,一页一页的细细翻动了起来。
翻着翻着,在许锦言浅笑之下,萧衡昭真的慢慢的红了脸颊。
那足以令天上地下所有颜色顿失芳华的俊美容颜浮上了淡淡的红晕,那红晕随着他翻阅纸张的越多,而越发深重。
“太子殿下,你看我说的怎么样,你真的红了脸。”
许锦言轻笑了一下,幸亏她早有准备,这回应该是可以蒙混过关了吧。萧衡昭用咳嗽来掩盖着此刻的失态,“你既然这样想我,怎么不表现出来,还要我生气才说出来。”
萧衡昭将那叠纸摊开,页页纸张上都用娟秀清灵的笔迹写着他的名字,可以看出她用了十足的心意,‘萧衡昭’三个字被她写的字里行间都透着思念。
最重要的是,在每一页纸的最后都会有着这样的一句话。
“思公子兮未敢言”
锦言,锦言,你的名字里都嵌进了‘言’,又有什么能让你不敢言。
更何况,是思念他的这件事。
他恨不能日日夜夜都听她诉说思念,又怎么会让她未敢言。
萧衡昭清了清嗓子对赫连郁道:“如果库泉早晚要对付你,你不如将主动权拿在自己手里。由你来决定库泉行动,你也不至于打无准备之仗。”
萧衡昭虽然不想管赫连郁的闲事,但是许锦言现在的态度很明显,不解决了库泉她不会轻易离开突厥,而自己三天后就要走,若是不快点把许锦言从突厥弄走,指不定赫连郁这小子能憋出什么坏来。萧衡昭不想管赫连郁的闲事,赫连郁也不想被萧衡昭管,但是……赫连郁必须得承认,萧衡昭的这个提议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
“你的意思是,我自己让库泉来攻击我?”赫连郁一脸冷漠的殷切问道。
萧衡昭也不在意,轻笑道:“对,你来决定他的行动,比他主动出击要好许多。”
赫连郁负手而立,一个计划已经在他的心间慢慢酝酿了出来。——
休斯城王宫内,库泉正在大发雷霆,他把满满一桌子的瓷器木器全都推了下去,那些木器和瓷器叮叮咣咣的砸的满地都是,一地的狼藉正像是库泉的内心。
“王爷,地下城已经清点结束了……。”侍从犹犹豫豫的不敢说话,他无法启齿告诉库泉这个消息,数万精兵毁于一旦,精心锻造了数年的兵器也随着坍塌的地下城一起湮灭,库泉半生心血全部付之一炬。
让库泉知道了这个消息,非得气死不可。
库泉知道那些火炮的威力,心里已经有了些数,只是心不死,抱着一丝侥幸,此时看了这侍从的反应,他的侥幸也该破碎了。
库泉一脚踹碎了凳子,大骂一声道:“该死的张天道,一死这火炮就出了事,平日里肯定也不是个忠心的。”库泉气的手和身子一起剧烈的颤抖,可是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慌张已经完全充斥了他的大脑,而除此之外,他的心里还隐约浮现了绝望。
库泉非是心智坚毅之人,平日里也只是用那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来伪装出突厥左贤王的英武派头,可是现在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半生劳苦和全副身家一次性全赔了干净,库泉就是现在想骂人都没力气,也没精神。“若是赫尔妥在就好了……”库泉半是叹气道,他又想起了这个失踪了的儿子,这是他唯一的独子,从小虽然没怎么宠爱,可也是觊觎了厚望,这孩子自小虽然脾气不太好,但是遇事是个能指住的,若是他在,此时遇上这番情况说不定能给些好建议,也不至于他一个人六神无主的在这里发懵。
库泉揉着脑袋,头一圈一圈的炸着疼,这些东西损失,直接导致的就是突厥王位和他永远的再了见,可是那是他牵挂了半辈子的东西,怎么能说没就没了。
“许锦言……许锦言可有消息。”库泉揉着额角,随口一问。库泉也没想过许锦言能逃出来,明明知道火炮的力量那么强大,许锦言一介弱女子怎么可能从那漫天炮火里脱身。
比起半生心血毁于一旦更让库泉感到绝望的可能就是损失了返世之人,许锦言的用处还有很大,甚至不逊色于那数万精兵。
然而……
那侍从垂下头,在库泉视线范围以外,暗淡了眼眸道:“王爷,地下城上上下下已经完全清理了,许小姐身处的地方太深,那里已经完全坍塌,无法进入也没有生还的可能。但是…。据几个从地下城里逃出来的士兵所言,许小姐似乎被一群人护着逃出去了。”
“什么?逃出去了?”库泉震惊的站起了身。
若是许锦言安全逃出去了,这火炮突然爆炸的事情可就要另作计较了。
库泉急急问道:“可有人看见她往哪个方向逃了?”
侍从眨了眨眼睛道:“似乎有人说是绥城。”
库泉“咚”的一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他意识到自己应该是中了一出计,绥城现在有谁,他前些日子已经知道了,那位总是自以为了不起的的二皇子殿下来了绥城,以检查官员贪污的名义留在了绥城,当时库泉便觉得这个借口很牵强,这赫连郁心里肯定还有着别的计量。突厥王庭的那些人里,库泉唯一一个觉得有些争斗必要的人也就是这个二皇子了,突厥王是自己哥哥,对他信任无比,其他的突厥皇子也都很喜欢他这个叔父,但唯有这个二皇子,一向对他颇有敌意。
赫连郁在绥城,许锦言逃脱出来之后又直奔了绥城,这样看来,没有牵扯的可能性应该是不存在的。
库泉攥紧了手,许锦言这个贱人,当初就应该把她化入炼剑池,不是为了让张天道完成长生不老,只是为了让她不得好死。“居然敢算计本王!”库泉浑浊的眼睛里露出阴霾,他现在已经失去了筹谋多年才得来的一切,地下城的一切就是他推翻突厥王的所有实力,而这份实力在一夜直接被瓦解,他永远的失去了对抗突厥王的能力。“许锦言,本王不会放过你!绝不会!”就算鱼死网破,他也要拽着许锦言和赫连郁一起死,只有以这两个人的命才能祭奠他这些年所耗费的心血。“咔吧”一声,库泉捏碎了一个杯子,杯子的碎屑深深嵌进了库泉的手掌心,血液一滴滴的滑落,库泉像是完全无所察觉一样,反而将那些碎屑捏的更紧,血液也流的越发快了起来。
“清点一下我们的守军,够不够……攻下绥城。”
库泉是要背水一战了,堵上自己所有的一切只是为让许锦言和赫连郁偿还欠债。库泉不算蠢笨,他已经清醒的认识到自己无法再和突厥王抗衡,也无法再消受那个梦寐以求的突厥王位。他现在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拉着许锦言和赫连郁,这两个让他失去一切的人一起死。
库泉是藩王,藩王在制度以下是可以有自己的军队的,但这军队不能太多,太多就会威胁皇权。可库泉今非昔比,王位的梦想彻底破碎,他现在只想和仇敌决一死战。
他如今的守军不能替他夺下王位,但是聚集所有力量,攻下绥城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我猜库泉会在三天之内动手,他的怒火是挡不住的。不过……我怎么觉得这是你的阴谋呢?”许锦言回头,看向正在铺床的萧衡昭。
萧衡昭手一顿,当然是我的阴谋了,若不赶在三天之内我走之前把库泉这件事解决完,把你送离突厥,我怎么放得下这颗心。
“当然没有了,夫人你看你又信不过我,我怎么会是这种人。”萧衡昭弯着笑眼,企图用美色引诱许锦言发懵,然后放弃追究这件事。
这一招无趣但有用,很明显,他成功了。
许锦言瞧着俊美的容颜,便没出息的目眩神迷,她心中暗叹了一口气道:“若是库泉在三天之内动手,肯定是来不及从突厥王那里增援,绥城的守卫和赫连郁的人马一共只有不到一万人,而库泉应该是有五万,应该是有一场硬仗要打。战线会拖的很长,也就是说……库泉会在三天之内动手,但我们并不能在三天之内解决他。”
“太子殿下,您的计划可能是落空了。”许锦言无奈道。
这一点萧衡昭也想到了,他上前将许锦言揽入怀中道:“即便是三天之内解决不了,我也要尽我能做到的多帮你一些,能帮多少就帮多少。”三天的时间很短,短到他无法替她解决所有的难题,虽然他相信他聪明的夫人可以独自一个人完成这些事情,可是只要他在一天,就想多替她解决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