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现在你在刘府住吗?”昌乐问。
“是啊,爹娘都不在了,我哪里还有家?”伊沄无奈地笑了笑。
“你有的,你还记得当年你父亲救回去的那个孩子吗?你母亲的遗书里说希望收他为义子,于是父皇就让户部操办了此事。后来他就一直留在林府,每年清明寒食,以及你父母的忌日,都是他以义子的身份去拜祭的。”
伊沄点了点头说:“我记得他,我也记得父亲刚走的时候他还帮着母亲操持家里的事,这些年也多亏他了。”伊沄又想了想说:“我很感激他,只是他毕竟不是我的家人。”
这话让昌乐和洛儿都有些尴尬,须臾,昌乐又接着说:“听他说林府的一切还是维持原来的旧貌,不仅一草一木皆维持原状,府中的家丁、侍女也还是以前的那些,就是怕你回去后会有陌生感。”
伊沄没有想到当年那个不起眼的男孩,竟然如此有情义,但她还是过不了心里的坎,不能说服自己回到没有父母的家里。
昌乐见伊沄为难,便耐心地开解道:“我知道你这些年跟着大都督夫妇也习惯了,你想住在刘家也行,想回自己家看看也尽管回。或者你想一个人住的话,城东还有几处宅子空着,你看中了哪出尽管告诉我,我替你买下来安置妥当。”
“不用了,我跟着义父义母挺好的。”对于昌乐的盛情,伊沄的回应有些冷淡。
“嗯,只要你喜欢,怎样都行。”昌乐从桌子上拿起那枚金锁,递到伊沄眼前,说:“这枚金锁是你父亲去世前交给我的,上面还刻着一个‘沄’字,我想,可能是他买来打算送给你的。”
伊沄接过金锁,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疑惑地说:“父亲知道我只喜欢玉器的啊,为什么要买金的给我?”话虽这样说,伊沄却还是将金锁紧紧地握在了手里。
“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没看到合适的玉饰吧!”昌乐也摸不着头脑。
“我爹······临走前你在他身边的,对吗?”伊沄终于问出了她这十年一直最想问的话。“他最后都说了什么?”
昌乐的记忆回到了十年前,昏暗的小巷中,林大将军无力地躺在血泊之中,他握着自己的手低声说道:“对不起……公主,臣还是没能送你回宫……你不要哭……别怕,要坚强……要学会保护你自己……”
回忆太惨痛,昌乐每次忆及那晚,心仍如同撕裂般难受。死别这种痛,就像顽疾,每一次发作起来都让人痛不欲生,也永远不可能被治愈。好在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发作的次数会逐渐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