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千崇的房间昏暗而阴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愈发喜欢昏暗寂静的环境,对阳光与喧闹却是能避则避。
齐管家看他进来,恭恭敬敬将手里的画和琴谱交给他。
历千崇将画卷铺在地上,又将琴谱打开,与画放在一处。
有了这个弟弟,他的生活倒是平添了许多乐趣。他唇角携一抹古怪的笑容,眼睛里却满是怅然。
“你瞧,浣水城多美。还有这琴谱,意境倒与这幅画相配。”历千崇对齐管家道。
这一次,老管家却面色沉静地站在他身后,没有回话。
“拿火石来。”他吩咐道。
齐管家从怀里掏出个竹匣,从里面取出两块火石递到历千崇手里。
一簇明艳的火光燃起,映得厉千崇面色忽明忽暗。他一眨不眨盯着那火光,漆黑的瞳孔中倒映出两团幽暗的红。
片刻之后,一滴火星落下,正好落在画卷中央,柔软的宣纸上登时出现了一个破洞。不过转瞬,火星蔓延开,画卷中央的洞慢慢变大,不多时,原本装裱完好的山水画作便只剩一片灰烬,连带着那支琴谱,也一并化为飞烟。
最后一点明火光亮打在他脸上,映出瞳色幽幽,深不见底。
“这么美的地方,若不能亲自去。这画于我,又有何用?”
……
厉千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只知道自己吐完了饭吐酸水,吐完酸水吐胆汁,最后实在没东西可吐了,依旧干呕个不停。
每吐一次都要将历千崇埋怨几十遍,这会儿历千崇已经被他骂了上千遍。
吐完了胃里最后一滴饭,厉千帆晕头转向回到自己院子,有气无力倒在床上,只觉得天旋地转,连睁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