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氏通敌叛国,已有铁证,朕如何能忍?”楚景恒冷冷道。
“通敌叛国?”叶槿唇角浮起一抹冷笑,眉目间满是沉沉戾气,讽刺道:“所谓铁证,不过是你事先安排,所谓罪名,不过是你强加在叶氏头上!楚景恒,你莫不是没有心肠?从你还是三皇子起,叶氏便尽心尽力辅佐,忠心为国,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却不想到头来竟是落得这般凄惨的下场!”
“叶槿!”楚景恒怒喝,许是被说中了痛处,面容渐渐变得阴沉。
“恼羞成怒了?”叶槿语气嘲弄,眼睛满是怨毒的光芒,含着深入骨髓的恨意,冷冷道:“楚景恒,七年前,你率兵出征遭遇埋伏,被困于雁鸣山,是我二哥领着一队人马,只身杀出一条血路,拼死护你平安回到燕京,以至于尸首异处。而那时,我二嫂已有三月身孕,突闻噩耗,不慎小产,一尸两命!”
“五年前,宫中遭遇刺客,是我大哥忠心护在你身旁,替你挡了致命的一刀,却因失血过多而死!”
“三年前,匈奴来犯,奈何北燕正值灾荒之年,无力迎战,只得和亲;你不舍自己的妹妹,北燕的清平公主嫁去匈奴,便让我小妹披上嫁衣代替,换来边境和平!”
“闭嘴!”楚景恒骤然暴喝,面容极是冷酷,似乎并未因叶槿方才说的话,神情而有丝毫动容。
沈嬙柔柔一笑,柔弱无骨的娇躯倒在楚景恒的怀里,媚声道:“妹妹,叶氏早有不忠之心,皇上英明,处决乱臣贼子,实乃明智之举,又岂是如你说的这般?”
叶槿冷眼盯着楚景恒,似乎对于沈嬙说的话充耳不闻,这段时日在冷宫,眼泪早已流尽了,面对这个曾经深爱如今却恨之入骨的男人。
她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如今你根基渐稳,已是再也容不下叶氏,便过河拆桥;楚景恒,你好狠的心!”
“叶槿!”楚景恒怒目盯着她,冷冷道:“叶氏早便图谋不轨,你二哥拥兵自重,完全不将皇室放在眼里,早有反心;朕曾派人调查过,当年雁鸣山之战,朕中了埋伏,便是你二哥一手策划!”
“而宫宴遇刺,你大哥是救了朕一命,但那晚发生的一切都太过巧合,让朕如何能不怀疑叶氏的居心?”
“至于和亲,叶氏原就图名图利,既然你父亲舍得让你小妹嫁去匈奴,换来叶氏荣光,朕又如何会阻止?”
闻言,叶槿身子晃了一晃,喉间瞬时涌上温热,似乎弥漫着丝丝血腥气,竟让她有些支撑不住。
此刻,叶槿竟突然很想放声大笑,笑自己天真,笑自己瞎了眼,也笑自己愚蠢。
可恨年少之时,自以为嫁得如意郎;却不曾想,竟是这般负心薄情的冷酷之人!
叶槿记得,从小父亲便悉心教导大哥二哥,若入朝堂,既为臣子,则要忠君报国。
当年,大哥科举入仕,与父亲尽心尽力辅佐君王;二哥年少热血,便投身军营,多年来,立下无数军功,兄弟一文一武,共同守护这北燕的锦绣山河。
小妹那年,也不过才十四岁,还未及笄,便披上了嫁衣,代替清平公主前往匈奴和亲。临别时,两鬓斑白的父亲母亲,虽满心不舍,但仍含泪送别,从此便是山高路遥,再无相见之日。
如今,仅仅因为功高震主,使得帝王猜忌,叶氏一族上上下下三百六十八人,仅在一朝一夕间便被屠戮满门;当年的赫赫功勋,也全被抹去,还要背上乱臣贼子的罪名,到死也没有落得个好名声。
叶槿闭了闭眼睛,再睁开之时,愤怒且夹杂着怨恨的目光死死盯着楚景恒,似乎要将他千刀万剐,咬牙道:“楚景恒,你果真是狼心狗肺!叶氏赤胆忠心,竟被你这般污蔑,若我当初能看清你伪君子的面目,定当撕破你的脸皮,绝不让你奸计得逞!”
“贱人!”楚景恒厉喝,脸色阴沉的可怖,冰冷道:“朕对你一再容忍,但你却两次三番挑战朕的底线,便休怪朕无情无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