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九觉得宋免一定还说了一些别的,才彻底激起了程川。
沉重的铁门忽然开了,宋免从沙发上弹起来:“燕九,你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燕寻拉过一把椅子在他面前坐下,从烟盒里抽出根烟抛给他:“你们十几年的好兄弟怎么还打架呢。都多大岁数了。”
宋免接住烟,眉心一跳,感觉他话里有话呀。抽了口烟,笑说:“那头肉肥猪就是欠揍。”
燕寻看着他,缓缓吐出一口烟:“程川的确该死。他跟你抢女人抢生意,你恨他也是正常。”
“九爷知道的还真是不少。”宋免皮笑肉不笑地弹断了半截烟灰。
心里总有种不好预感,这位爷大半夜的过来,恐怕是没什么好事儿。
“我还知道,当年那块饼是你给我的。”燕寻盯着宋免那张瞬间苍白的脸,眼底冷光一闪。
宋免夹烟的手控制不住的一抖,放在嘴里狠狠吸了一口,脑子快速转了圈,哈哈一笑:“九爷您说的是什么饼?我知道咱们风城有一家馆子的饼做的特不错,有时间我请你。”
扔了烟头,燕寻嘴角的笑容消散:“宋免,我给你一个说出事实的机会。我不喜欢撕破脸。”
宋免全身僵住,低着头眼神越发慌乱,手心里全是汗。
他都知道了?
心里忐忑的厉害。以燕九现在的势力,顺着当年蛛丝马迹不可能找不线索。
说还是不说?宋免额角浸出一层冷汗。
说,就等于承认了,不说燕九一样已经知道了。现在的他就像被架在火上翻烤,总归是被燕九控制着。
他现在有点后悔没听古海的话,要是解决了他,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说实话,这些年他都没睡的安稳过。
燕寻不着急,安静地看着他。
过了半晌,宋免终于是深深吸了口气,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我说可以,我希望九爷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燕寻挑眉,没有说话。
“我希望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的女儿。”
“放心,我没那么无聊卑鄙。”
听到燕九的承诺,宋免彻底的松了口气,顿了顿缓缓开口说起了当年的事……
当年燕寻被绑架的事情没有多少人知道,燕家一直把事情压着。
半年后,燕寻才得救。这期间燕寻遭受了无数非人的待遇。
宋免就是其中四个绑匪之一。
而整件事情的策划人便是燕寻的大伯,燕峰山。
燕峰山从小就看燕寻这个小侄子不顺眼。又因为老太太把家主之位传给了这个毛孩没长的臭小子。燕峰山一怒之下,就想了一个让他消失的办法。
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燕寻在学校后门被抓上了一辆面包车。一起的还有他的一个同学和方沉。方沉在半路被人丢下车。燕九的那个同学在车里被闷死了。等到发现的时候,人已经凉透了。
程川看到儿子死了,差点没掐死燕九。还是宋免最后把他给拉开。
有的时候,事情往往就是那么惊人的恰巧。
程川的儿子与燕九是好朋友,而古海和宋免并不知道那是程川的儿子。看见了就一起都抓走。
结果他儿子太脆弱,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怎么着,就那么死了。
直到现在,宋免有时候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也许这就是命吧。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燕峰山把燕寻关进狗笼里。高兴了给点吃的,不高兴了,连一滴水都不给。
他原本就不想让燕寻活着回去。他极致厌恶这个聪明的侄子。更恨凤辛的偏心。
于是他伪装成绑匪勒索燕家八千万。他想折磨一下自己那个亲爱的母亲。
燕家痛快给了钱,但是没有得到人。老太太一股急火攻心,病倒了。
甚至燕家一度以为,绑匪撕票了。
就是在那段最艰难黑暗的时候,燕寻遇到了扶晓和她的女儿扶声声。
再后来,燕寻带着扶声声逃了出来,扶晓却再也没有回去。
燕峰山也因此瘸了一条腿。
“大伯,大半夜的咱们来这儿干什么?”下了车,燕冷冻的打了一个喷嚏,转着脑袋环顾了一圈四周。
这是个郊区废弃的工厂。黑漆漆的一点动静都没有,还真有点渗人。
燕峰山只带了燕冷和一个贴身保镖过来。
“一会儿别轻举妄动。”燕峰山将半截烟仍在地上用脚尖碾了碾,提步往前走。
“咱们来见谁?”
燕峰山没再说话。
燕冷摸摸鼻子跟在燕峰山身边,忽然听到头顶有一个女人的笑声响起:“你迟到了。”
几个人闻声抬头,就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正趴在铁栏上俯视着他们。
这女人很漂亮,两条腿又长又直,看着眼熟。
燕冷眨眨眼睛:“呦,这不是孟阿姨嘛。”
孟烟勾起鲜红的唇角:“二少,好久不见呀。那天实在是太匆忙了,都没来得及打招呼。”
“孟阿姨,您都五十的人了,保养的还是那么婀娜多姿呀。”燕冷眯着眼睛,调侃道。
孟烟笑骂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燕峰山从新点起一根烟,透过浓浓烟雾,看着孟烟,眉宇间有些不耐。
那晚之后,他们没再见过。
他一直料理陶素留下的一堆烂摊子,早就把孟烟给一边了。
“我说过,要送你一份大礼。”孟烟说着,抬手打了一个响指。
一旁的保镖将一个白色瓷坛递给了她。
“认得这是什么吗?”孟烟挑眉轻笑颠了颠手里的瓷坛。
燕峰山看着那个白色瓷坛,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赤红着双眼,咬牙恨道:“你真的很该死。”竟敢动他最重要的东西。
“呵,我还以为你会把这宝贝东西放在家里珍藏呢。”孟烟举起瓷坛看了看,笑道:“真没想到,十几年后,我还会见到她。不过见面的方式倒是有些特别。”
那是什么玩意儿?一个坛子?里头装的是啥?
燕冷使劲儿看了看,还是没看明白。扭头看看大伯,就发现大伯脸色苍白,嘴唇轻颤,双手死死攥着拳头。浑身散发阴冷的死气,好像要吃人一样。
“孟烟,我忍你很久了。你想死我可以亲手送你上路。千万别挑战我的底线。”
孟烟不削地笑了:“燕峰山,我手里现在可是有筹码的。你的态度可要好点才行,否则,我不保证,我的手会不会一松……”
说着,她故意将瓷坛往天上抛了抛。用左手接住。
“说出你的目的。”燕峰山死死盯着她手里的瓷坛,强压着滔天怒火。
燕冷见大伯父气的眼睛都要喷火了,皱了皱眉,再不知道瓷坛是什么,他也明白那东西对大伯父很重要。
于是他抬头对孟烟说:“孟阿姨,您手里的东西拿稳了,可千万别掉下来。掉下来,我大伯会揍你的。我大伯发起火来老吓人了。”
孟烟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摇了摇瓷坛,说:“燕峰山,我只要我的儿子回到我身边,我儿子回来了我就把扶晓还给你。”
哦。燕冷忽然明白瓷坛里面装的是什么了。这娘们儿真是个变态啊。
又一想,不对呀,扶声声的妈,怎么会在大伯父手里呢?
“不可能。”燕峰山蹙眉看着她:“就算我想给你,老太太也不会同意的。”
孟烟忍不住笑了:“燕峰山,你还会怕你家老太太!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事儿吗?”
说着她看向燕冷:“二少,告诉你个秘密,你五叔公就是被你大伯杀死的。还有……”
“孟烟。”燕峰山大喝一声,打断了孟烟的下一句,这个该死的贱人。
“我要明天早上就见到我儿子。”
“你做梦。”燕峰山手里忽然多了一把枪,对着孟烟的头。
孟烟毫无惧色的挑了挑眉,无奈地耸耸肩:“那就抱歉了。”
手轻轻一歪,瓷坛快速坠落,哗啦一声砸碎在地,瞬间一团白色粉尘在空中飞舞。
燕峰山的心都要碎了,嚎叫一声,发疯般朝着孟烟的方向扫射:“孟烟,我要亲手杀了你给她陪葬!”
燕冷躲在柱子后面,抬头往上看,大喊:“大伯父,那臭女人跑了。”
燕峰山扔了抢,肝肠寸断地跑过去一把捧起地上的骨灰,一低头一下就愣住了。
“诶呀,这不是洗衣粉吗?”燕冷站在他身后,弯腰嗅了嗅鼻子:“味道还挺香的啊。大伯,咱们被那臭娘们儿给耍了。”
燕峰山脸黑的都要滴出水了,两条冷硬的眉峰挑起,刚要离开,手机响了。
“燕峰山,没想到你对扶晓这么痴情呀。”孟烟在电话一头笑的都要岔气了:“真应该把你刚才的样子录下来,真是笑死人了。”
“贱人。”燕峰山恨恨从牙缝儿里挤出一句话:“我定要亲手毁了你。”
“好呀,我等着你。”孟烟终于笑够了,清了清嗓子说:“你要的东西现在在我手里。”
燕峰山眉梢一蹙:“什么东西?”
“手札在我手里。”孟烟吐出一口烟圈,眯着眼睛笑:“还有,扶洛也在我手上。咱们后天见。”
还不等燕峰山在说话,孟烟已经挂了电话。
“该死的。”燕峰山一怒之下摔了电话。
“怎么了大伯?”燕冷坐在副驾驶上,伸手捡起砸在风挡玻璃上的手机。刚才那一下要不是他反应快躲的及时,就砸他袋上了。
“手札在孟烟手上。”
燕冷一怔:“真的假的?小九怎么会轻易让她拿到?这里面该不会是有诈吧?”
燕峰山冷哼了声:“扶洛也在她手上。我可真是小看她了。”
“扶洛到底是被谁绑走的?”燕冷皱眉:“那也就是说,咱们韩老师彻底失败了?”
“那个蠢货,我压根就不没觉得她能成事。”意料之中。
燕峰山于韩亚有救命之恩。她想报恩那就让她报好了。更巧的是她在扶声声身边,有些事情做起来更方便。
燕冷琢磨了一下,忽然想起什么来:“不对呀大伯,咱们得尽快让韩老师消失。她可是知道咱们不少事情。”
燕峰山眸色一暗,怪不得老太太会知道扶晓的事,难打是她说的?又一想不对,两人从没见过面。
为免夜长梦多,燕峰山派人马上去把韩亚处理掉,结果手下很快传来消息,韩亚在扶家被老夫人带走了。
燕峰山太阳穴突突的跳,总觉得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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