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田园让顾欢喜把脚泡在盆子里,打算一会拿针给她把血泡刺掉。
“你的脚呢,起血泡了吗?”
“没有!”
顾欢喜点点头,“丽娘和阿芝呢?”
“她们也没有吧,一会进来你问问!”
“嗯!”
顾欢喜点点头,打着哈欠。
等吃了点晚饭,已经困的不行,顾欢喜、丽娘、薛芝被安排睡一间屋子,好在被褥都是顾欢喜自己的,就连枕头也是,顾欢喜躺在上面,舒服的喟叹出声,“总算可以躺平了!”
“很累吧,我给你揉揉!”
“好!”
丽娘说着,让顾欢喜趴着,给她捏捏肩膀和腿。
顾欢喜不矫情,趴在炕上,享受着丽娘的按捏。
“丽娘、阿芝,你们脚上有血泡吗?”
“没呢!”
“我早些时候,就是去年,也糙的很,那个时候在山里,没吃没喝,大田又伤了腿,全靠我一个人,也熬过来了,这才养了几个月,竟娇气起来,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顾欢喜感慨道。
丽娘失笑。
薛芝也笑。
其实她们也累,不过累中带着惊喜和刺激,到现在还激动的很,所以累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顾欢喜不一样,她对外面没什么期待,且她累了倦了,有田园会心疼。
从这边去主域镇就轻松多了,起码有牛车。
顾欢喜坐在牛车上,看着大黄跑的飞快,呼出一口气,身边是丽娘、薛芝,两个人都激动的不行。便是丽娘,三十多岁的人了,跟个小姑娘一样,看什么都稀奇的很。
薛芝更不必说,一路上都红着眼。
恨不得什么都多看两眼。
一起到了主域镇,先去丽娘的小叔甘启家。
甘启的妻子赵氏是主域镇的人,早已经得知丽娘他们要来。
所以早早把客房收拾出来。
丽娘、薛芝可以跟她两个闺女住,薛贵则只能住在后屋,还有一个客房收拾出来给田园、顾欢喜,毕竟他们是夫妻。
甘启在铺子里忙活,让赵氏在家里等着。
赵氏两个女儿在镇上读了两年书,便去学刺绣,一手绣活做的不错,但从看来了顾欢喜的刺绣后,心里就想着要拜顾欢喜为师,今日也在家里等着,绣坊都没去。
“娘,堂姐她们怎么还不来啊?”甘琼琼说道。
十五岁的小丫头,还是天真活泼可爱的年纪。
一双眼睛水汪汪的。
“不急不急,他们从山那边过来,也需要时间,你快去看看饭菜,还有热水,你堂哥、堂姐他们一路辛苦的很,到家先洗洗,然后吃点东西又要去交易,片刻不得闲,快去!”
“知道了娘!”甘琼琼应了一声,蹬蹬蹬朝里面跑。
赵氏带着小女儿甘仪仪继续等着。
“娘,我去帮姐姐烧火吧!”甘仪仪小声道。
“那你快去!”赵氏道。
在门口继续等。
丽娘,她也好久没见了,以前还回去,只是爹身体不好,她也走不开,便由甘启带着两个孩子去,只是去一趟安宁村也不容易,两个孩子也不太乐意去。
尤其是冬天。
见到丽娘的时候,赵氏还有些吃惊。
“婶娘!”丽娘轻轻的喊了一声。
赵氏连忙点头,“快快把马车牵去后院,先洗洗,吃点东西!”
“嗯,婶娘!”
既然喊一声婶娘,平时来,也会在这边吃一顿,大家也是熟门熟路。
主要是顾欢喜、田园、薛芝、薛贵四人。
赵氏看着顾欢喜笑,“你就是小喜吧!”
“婶子!”顾欢喜喊了一声,轻轻福了福身。
“这……”赵氏诧异。
这姿势,可真是标准。
比她上次见到那个员外家的小姐还标准。
“快里面请!”
“多谢婶子!”
跟着赵氏进了院子,这院子大门进去,两边倒是蛮大的,不过都拿来种了菜,还有瓜苗子。
“这本来是个院子的,可是咱们在镇上,吃什么都要买,费钱的很,索性挖了泥土,拿来种菜了,可别小看这地方,种出来一年都吃不完!”赵氏说着,心里还是得意的。
一年买菜也好几两银子呢,有这地,菜钱可以省下来买肉。
总之还方便,菜也新鲜。
“挺好的!”顾欢喜道。
这才是过日子,精打细算,却又处处透着温馨。
到了堂屋。
镇上不叫堂屋,叫小厅。
到了小厅,赵氏招呼顾欢喜、田园、薛芝、薛贵坐,让丽娘去后面喊琼琼、仪仪倒茶。
到底是自己侄女,她也没见外,留下陪顾欢喜、田园说话。
“小喜啊,听丽娘说,你们打算在镇上开个铺子,你想开个什么铺子?”
“面馆吧,我做卤肉味道不错,卤肉面,或者在卖点别的,我看这小镇还蛮热闹的,应该会有人吃!”顾欢喜道。
“那肯定有,我早些时候得到消息,一直让丽娘小叔给注意着,看看有没有铺子要租赁,咱们得位置好,客人多才能赚到钱,小喜你说对吧!”
“婶子说的有理!”
赵氏见顾欢喜这般有礼,心中越发高兴。
她虽会算计,但还是拎得清。
也分自己人和外人。
她从见到顾欢喜、田园这对夫妻开始,就觉得他们不一样,和她见到的人都不同。
“所以啊,丽娘小叔早早就给你们看中了一个铺子,前面堂屋宽敞的很,接着是厨房,后面有几间屋子可以住人,有个小院子可以晒东西,停放马车,也有屋子堆放东西,只是那家租期还没到,真要接手,怕是要出些银子才行!”赵氏认真道。
吃好饭,顾欢喜端了花生、瓜子,喊了薛芝进屋子去说话,唠嗑。
让田园、薛贵去洗碗。
两个大男人倒是没有拒绝,田园是收了碗筷去洗,大黄跟在他身后,田园偷偷的拿肉给它吃。
“不许和欢喜说,以后也不许跟我对着干,否则没肉吃!”田园小声威胁。
大黄似听懂了,露出舌头,在田园腿上蹭了蹭。
田园又拿了一块肉给它。
薛贵在一边瞧着,认真的洗碗。
现在的日子,自不必提,好的就像是在天堂一样,以前的日子……
活的还不如这大黄。
顾欢喜磕着瓜子,咸了喝点水。
薛芝不免小声问,“小喜姐,你怎么让大田哥去洗碗?”
“怎么了?他们不能洗碗吗?”顾欢喜反问。
以前她记得,她爹也给娘洗过碗,还洗过脚。
并未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
“我觉得,男人洗碗,不太好!”薛芝小声道。
“没什么好不好的,端看他们愿意不愿意做吧!”顾欢喜淡淡道。
“那等我好了,我来洗衣做饭吧!”
“……”
顾欢喜看着薛芝,“你是心疼你弟弟?”
“也不是,就是觉得男人洗碗、做饭,别人会闲话的!”
“咱们关起门来过日子,谁知道的谁洗碗做饭?没人知道的,只要咱们问心无愧就好,再说了,男人能给咱们洗碗,说明他爱我们,我没觉得不好!”顾欢喜说着,端了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才问薛芝,“等开年,咱们就出去了,你们姐弟有什么打算?”
“打算?”薛芝轻声问。
“嗯,你们有什么打算?”
“我们没地方可以去,外面是什么样子的我们也不知道,小喜姐,如果你不嫌弃我们姐弟笨手笨脚的,让我们留在你身边,伺候你吧!”
“伺候我?”顾欢喜诧异。
“嗯,我愿意为奴为婢,这一辈子小喜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
顾欢喜沉默。
淡淡的看着薛芝。
薛芝小心翼翼的看着顾欢喜。
“你知道我是谁?从哪里来,将要去哪里?是好人还是坏人?你都不知道,说给我为奴为婢太早了!”顾欢喜轻轻说道。
“小喜姐是好人坏人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关系,你是好人,那我就做好人,你是坏人,我就跟着做坏人,我求的不多,只求小喜姐能够让小弟娶个媳妇,留个血脉在人世间,我们姐弟心甘情愿供小喜姐驱使!”薛芝说着,慢慢下了炕,跪在了顾欢喜面前,“小喜姐,我是认真的!”
“……”
顾欢喜错愕片刻。
伸手把人扶起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明年二三月,我们就要去镇上,到时候你们一起,如果能在镇上生活下去,就留在镇上吧,跟着我们未必有镇上安稳!”
“好!”
薛芝应下。
心中却是打定了主意。
不管顾欢喜去哪里,她都要跟着去的。
这一辈子,她已经不想嫁人,留在顾欢喜身边,报答她的恩情。
顾欢喜起身,慢慢的走出屋子,一阵寒风吹来,顾欢喜瑟缩了一下。
等她回去,家里人可都还好?
娘、哥哥是否都好好的?
爹、阿木哥能不能找到?
在这个家家户户都把最好的端上桌的日子里。
顾欢喜在想念着她的家人。
她的家人也在思念着她。
虽相隔千万里,但轻却没有丝毫的淡漠。
时光匆匆,两个月似乎一眨眼就过去了。
二月的天,已经开始暖和,顾欢喜脱下了厚实的棉袄,换上了轻薄的衣裳,行动更是方便了不少,脸上皮肤细心养着,白嫩的就像刚刚剥壳的鸡蛋。
她努力做着绣活,薛芝帮忙分线。
田园的腿已经好了差不多,走路也不疼,他没事也会练拳,薛贵跟着学了起来。
薛贵年纪大了,学武功有些吃力,但不管多苦多累,他都没吭一声,见吃苦耐劳四个字提现的淋漓尽致。
顾欢喜和易大妞说好,二月底就跟着他男人出山。
因为她的绣活要那个时候才能绣好。
手里如今也就十来两银子,去镇上怕是什么都做不了,所以做个绣品,到时候应该能卖百来两银子。
顾欢喜没想着能和曾经在广元府一样,卖个十来万两,或者更高。今时不同往日,这是在一个小镇,不是在繁华的广元府。
东西已经开始收拾,厚实的棉被要带出去,到时候可以拿来做垫被,还找村里人打了两个竹席,两个草席。
天气热的时候要用。
田园的腿还得休息三个月,到时候就算遇到点事也能用得上武功。
丽娘也想去镇上。
尤其是顾欢喜打算在镇上开个面馆,丽娘就说去帮忙,顺便去镇上长长见识。
她爹娘、甘训都已经答应,等到二月底的时候一起离开。
这些日子,家里的粮食什么的,按照丽娘的想法,能带走的都带走,不能带走的送给丽娘家。
尤其是腊肉,丽娘是一定要顾欢喜带走的,去镇上买虽然方便,但处处要用银子。
二月二十八晚上。
东西全部都收拾妥当,几个大包袱。
薛贵、薛芝在二十九早上,所有人都还在睡的时候,已经背着包袱先离开一步,免得被村里人看见。
虽走在山路上,姐弟两倒也不怕。
走的飞快。
经过休养,薛芝的身体好了很多,走路也不气喘,薛贵更不用说,背了两个大包袱。
“姐,你能不能行?不能行,咱们休息一会!”
“没事,继续走吧,咱们走的远些,碰到村民的几率就更小,咱们不能给人惹麻烦!”薛芝说着,呼出一口气。